易青看着又忍不住开始狂打666,其实哭对专业的演员来说,根本就不叫事儿。
只有那些只会卖脸的,才在表演哭戏的时候滴眼药水,比如那个差点儿把刘天王给逼疯的安祖拉北鼻。
但是哭要哭的有情感,不是掉两滴眼泪就行了的,就像司勤高娃,一个女人原本以为自家的男人已经死了,结果突然又得知男人依然健在,惊喜交加之下滴落的眼泪,每一滴都得带着戏。
“好,咱不说这些了!开山让你捎了什么信?”
朱春山一指口袋说:“都在这里呢。”
说着将一直攥在手里的口袋摆上了炕桌,文他娘急忙剪开布袋口,提起袋子往外一倒,哗啦一声,核桃、松子、榛子铺了一炕。
这些还是之前易青和付艺伟从东北回来的时候带的,昨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易青突然想到有这场戏,就给拿了过来。
干果铺满了炕桌,里面还有一包银圆,沉甸甸的。哥仨儿看傻了眼,随即疯抢起来,往自己怀里扒拉着。
突然,朱传杰看到一封信,急忙抓起来,轻声喊道:“娘,俺爹来信了!”
文他娘也激动起来:“三儿,快给娘念念!”
朱传杰撕开信封,看了几眼,还没念就扑哧笑了。
文他娘催道:“三儿,别光笑,你快念呀!”
朱传杰故意拿一把,说:“娘,俺的嗓子发干。”
文他娘赶紧叫朱传武:“传武,赶快给三儿盛碗糊糊。”
朱传武皱眉道:“三儿,俺不是说你,小小的孩儿毛病不少,一动文墨你就摆谱儿。”
文他娘一瞪眼说:“传武,你少啰唆!要不你念?”
朱传武不认识字,不情愿地出屋,端了碗糊糊回来。
这个糊糊是真的糊糊,玉米面熬的。
朱春山在一旁看着,笑道:“嫂子,你这三个儿子,性子各是各路,开山大哥看见了,不知该笑成什么样呢!”
“好!停!休息五分钟!”
这场戏本该顺着拍下来,可接下来潘岳明有一大段台词要念,虽说是拿着信照着念,可是万一情感不到位,之前的都得重来。
刚才易青和赵保刚商量了一下,把这场戏掐成两段,变换机位分着拍,潘岳明就算是出了岔子,前面的还能用。
听到易青喊停,赵保刚一片腿就下了炕,挤到监视器前面,让摄像把刚才的部分重新放了一遍。
“怎么样?还行吧!?”
反正易青是没觉得哪里出错,不过行不行的,还得赵保刚这个导演说了算。
“不错,就是光线暗了点儿,不过能用,灯光,待会儿拍正面镜头的时候,把灯光再打亮一点儿,得看清楚人物的表情。”
负责灯光的工作人员连忙安排。
“要不要再来一遍?”
赵保刚想了想,道:“不用了,刚才就两个特写,高娃老师的表现非常好,不用重拍了!待会儿再补一个孙嵩的特写就行了!”
场记赶紧在本子上记下。
赵保刚也是许久不演戏了,刚才演了一场,从头到尾都绷着神经,一点儿都不敢放松,生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拍摄不顺畅。
结果还不错,他刚才也着重看了自己的表演,该有的情绪都到位了。
看起来,自己还是挺有表演天赋的!
说起来,是个导演都有戏瘾,只不过谁也不拿演戏当正工,就是个兴趣的事儿,遇到有意思的角色,就客串一下,也挺有意思的。
“小易!刚才我演的怎么样?”
卧槽!这还跑过来显摆上了!
说心里话,赵保刚演的不错,业余水准以上,专业的平均水准稍微往下,不过演的是个小角色,基本合格就行。
可却也不能让他太得意了。
“怎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一开始你就差点儿拉了胯,还好意思说呢!”
赵保刚本来是求表扬的,结果易青一张嘴就闹了他一大囧,不禁红了脸,解释道:“我主要是太长时间没演了,有点儿不习惯,后来不就好了!”
“你好顶什么用啊,这场戏都在高娃老师身上,你配着就行,谁看你了。”
正在一旁帮着潘岳明顺台词的司勤高娃听见了,对着易青一拱手,特江湖的来了句:“易主任,过奖了!”
休息了五分钟,潘岳明也把台词给念熟了。
“好!接着拍,都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演员全都准备好,等着场记一打板,拍摄继续进行。
朱传杰喝完糊糊,咳嗽了一声,文他娘道:“小祖宗,谱摆够了吧?念信呀!”
朱传杰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清清嗓子,道:“好,俺念,文他娘,见字如面。俺自打起事兵败,这些年一直遭到官兵追杀,万不得已闯了关东,不敢和家里书信来往。现在一切都好,勿念。听说老家连年遭灾,饿死不少人,十分挂念。眼下俺在关外立住脚了,你赶快把家里的老房和几亩薄地卖了,到关外找俺。道上怎么走不便明说,来人会给你交代。知名不具。”
文他娘听罢哈哈大笑:“好你个朱开山,真神到底露面了,俺就知道你死不了,也死不起!你有三个儿子,死了也闭不上眼!”
笑着笑着又哭了:“你这个昧良心的,我等了你四年,你就吐出这么几个字把俺打发了!见了面我非问问你不可,俺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钱?”
这个时候,朱春山劝道:“嫂子,别哭了,俺给你交代交代怎么去找他,要走就当机立断,犹犹豫豫地夜长梦多。”
文他娘抹了把眼泪,立刻下了决定:“对,得抓紧走,怎么走,你先给俺说个大荒儿。”
朱春山道:“开山在大北边三江口元宝镇落了脚,怎么走,住会儿俺叫传杰拿笔记下来。这么说吧,打咱这儿走,要说近便走黄河口,坐风船过海到大连,再坐火车。可眼下兵荒马乱的,小港口不一定有船,要保险还是走龙口,就是绕道。”
文他娘道:“还是保险点好,绕道就绕道。”
“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