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说不清楚摇滚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中国的,似乎是在一夜之间,中国就有了摇滚,也似乎是在一夜之间有了各种摇滚。
西风吹来,一时间各路英雄豪杰,伴随着各类妖魔鬼怪一下子全都窜出来了,集体发声,真真假假的仿佛中国真的有了摇滚。
但遗憾的是,中国流行音乐的革命性的声音在几十年的发展过程中,其实只发出过一次。
后来真真假假的摇滚乐迷都在怀念1994年的红磡,因为那场演唱会真的仿佛是中国摇滚音乐的巅峰之作。
几个年轻人将当时亚洲流行音乐中心的香江都给攻陷了,难道还不牛b?
可同样作为一个摇滚迷,易青所怀念的却是他从来都不曾经历过的1986,那个时候他才几岁,后来在网上看过视频,当崔建在台上吼出:我曾经问个不休。
那一瞬间,易青感觉浑身都在颤栗,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迷上了1986年京城工体那个沸腾的夜晚,那个穿长褂、弹吉他的青年,那个高歌“一无所有”的邋遢男人,那个中国的“摇滚教父”。
后来也有很多人把崔建的这一嗓子,当成了中国摇滚诞生的纪念日,这是中国音乐史上一个革命性的、里程碑式的声音,它也是开放了的中国青年人观念发生变化的一个具体体现。
崔建恰如其分地把握住中国式的摇滚的表达方式,他的摇滚表现了80年代青年人潜意识里所要表达的东西,他用摇滚这种方式感召了这一代人。
往后多年以来,不管风雨飘摇,崔建都始终如一,率真、诚实而自由地歌唱。他是那种为数极少的从不肯宽恕自己的人,是在这个越来越浮躁的光阴中,最为沉静的灵魂。
在崔建之后,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开始接触,痴迷,坚持用摇滚来表达自己的音乐态度,好像摇滚已经在中国生根发芽,最终将茁壮成长。
可事实上,从开始一直到易青重生的那个年代,摇滚在中国非但没能一飞冲天,反而依旧小众,总是那么半死不活的存在着,只有那几个老炮儿吼上几嗓子的时候,人们才发现,中国还有摇滚。
很多人都喜欢标榜中国摇滚,可却从来没想过带着中国二字,就脱离不了本土化这个趋势。而中国的社会文化,没有一个人说得清道得明,潜藏的文化介子势必对摇滚产生一定的影响。
即使放到易青前世的那个年代,摇滚依旧会被许多人不理解,不接受,动次打次,噼里啪啦,死猪嚎叫一群什么完蛋玩意,谎诞喜剧的迷茫,即使有心也会被社会的浪潮压打下去。摇滚本无错,错的是诞生在了中国这个社会阶层里面。
在易青看来,摇滚在中国不被大众所接受本身就不是个伪命题。其实那些摇滚音乐人安心发展自己的圈子就好,不必太闹腾,也不要总想着走入主流。
喜欢的终究会喜欢,不喜欢的看的多了也会觉得烦。
摇滚人士也不必为此闹心,因为这是在中国仅此而已。
有的说中国摇滚乐的没落是商业模式不成熟,有的说是观众的认知问题,也有的说是中国摇滚人创作能力枯竭。
易青基本同意,他认为几种因素都有,摇滚乐进入中国时,当时的中国人并没有做好接受它的准备,就被这种新鲜的事物所左右了,这些人包括观众和摇滚音乐人自己。
窦仙儿曾说:我觉得每个人都是活在梦里,我们为了这个梦想去做事。尽管最后梦醒了,人散了,可曾经为了梦想而奋力挣扎的灵魂,却永远年轻。
就像他所说的,那个摇滚最炽热的年代虽然短暂,却足够精彩,到头来,摇滚在中国依然还是一种少数的文化,这种文化在中国又与主流文化相抵触,想要发展,要么与主流文化竞争,要么与其合流,显然这种竞争毫无胜算,可却又不甘合流,就只能半死不活的吊着,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易青前世第一次接触到摇滚的时候,刚刚退伍,一下子就迷上了,偏偏那个时候,摇滚在中国最是式微,崔建苦闷,三杰远去,知名的乐队解散,充足,肆无忌惮的消耗着生命力,剩下的大都不成气候。
可易青偏偏喜欢上了,还为此疯了一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练吉他,炒菜的手在琴弦上不断的拨弄,手指头都能擦出火星子来。
这也是为什么,当他听到叶静和刘政拌嘴,提到摇滚的时候,这么激动。
刘政正跟叶静日常互怼,突然听到易青来了这么一句,都被问懵了,半晌才道:“小易,你也知道摇滚?”
易青连忙点头:“知道,国外早就有了,怎么着,现在国内也有人玩儿?”
刘政见易青不是和叶静一路的,顿时也来了兴致:“有啊!怎么没有,现在京城这边,好些人都在玩儿。”
“那大刘哥,你认识崔建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易青的心脏都在扑通扑通的狂跳,他喜欢的明星不少,可真要说是当成偶像的,就只有一个一一崔建!
刘政没闹明白,易青这么激动干什么:“崔建,认识啊,我以前是他们乐队的吉他手,挺熟的,你怎么知道他的?”
易青闻言一愣,看着刘政,心道:不会吧!?
不是他不相信,关键是崔建自组的第一支摇滚乐队实在是太有名了,七合板,是个摇滚乐迷哪有不知道的。
易青后来还从别人手里高价买了他们的专辑,封面上七个人穿着燕尾服,扎着领结,傻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