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有着电影诗人之称的陈恺歌拍这种片子,好像比冯裤子更加适合。
对于现在圈里人来说,陈恺歌或许只是个富有才华的年轻导演,但是熟知未来走向的易青却很清楚,这位陈导将会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中国电影的扛旗人物。
当然了,即便是现在,陈恺歌也是被业内众多前辈看好的电影新人,只是未必有人会知道他将来的成就。
作为中国内地电影第五代导演中的领军人物,陈恺歌一直被人当作富有精英意识和批判意识的知识分子型导演,一位富有浪漫文学气息的导演。
后来人们提起他,称赞的首先会想到那部《霸王别姬》,批判的则会立刻想到让陈恺歌直接坠入谷底的《无极》。
但是,无论如何,陈恺歌作为中国第一个获得戛纳金棕榈大奖的导演,就凭这一个成就,他便足以毫无争议的成为华语电影难以逾越的丰碑。
至于后来他在中国电影商业化的浪潮中尴尬转型的作品《无极》,虽然让他饱受争议,但其实倒也无损于他在中国电影的地位。
从技术角度来看,陈恺歌的作品,拍摄画面角度十分老道,拍摄手法也非常新颖,最重要的是,再大的场面,也没有显示出一点脏乱差的感觉来,给人的感觉效果特别好。
作为导演,陈恺歌向来以驾驭历史题材见长,当然也偶有涉足当代题材、尝试玄幻类型,无论拍什么,他的风格都十分明显,充满人文情怀。
这种人文情怀主要体现在他在主题、题材选择上。
比如他的那部处女作《黄土地》,陈恺歌就以极鲜明而壮阔的造型语言展现了古老而传统、贫穷又落后的中华大地与新鲜而生动、向往富饶,且渴望更新的华夏子民的对比。
在那片广阔的黄土地上,生活着淳朴却又蒙昧的村民,他们来自遥远的过去,携带着最为原始的力量,保留着最地道的风俗,他们蓬勃,他们强健。
然而到当地采风的顾青携来崭新的希望,他告诉懵懂的翠巧,延安那边有自由,可以自己决定怎么生活,怎么爱。
老爹说“这是命”,坚持把翠巧嫁给未曾谋面的丈夫,翠巧不甘屈服,最终迈出土地,独自乘上黄河上的扁舟,以反抗这样的“命”,却最终丧生于湍急的河水中央,完成了自己抗争未果的命运书写,唱响了一曲悲剧性的命运挽歌。
陈恺歌的人文情怀自始至终贯穿其中,说大时代时着眼点往往积聚在个人之间的冲突,说个人之间的爱恨时又穿透着时代的拷问,小人物与大时代总是同震荡,如同一曲高歌的交响曲,相互应和。
说的通俗一点,陈恺歌就是善于将小人物融入于大时代之中,通过对小人物的刻画,来映衬当时的时代背景,可是却偏偏不会将那些小人物淹没于波澜壮阔的时代背景之下,反而用一种非常细腻的手法,突出人物特点。
这样看来,孟石选择陈恺歌还真的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另外,从技术层面上出发,《官司》这部电影最不好拍的就是汶河南岸阻击战,但是交到陈恺歌手里的话,似乎也不成问题。
看看他的《荆轲刺秦王》就知道了,那场面拍的,沉稳雄壮,充满磅礴大气。
从片头设计伊始,就给人一种浩瀚之感,古朴而真实的造型设计、秣马厉兵的征战场面,从容地再现古老战国的历史质感。
燕太子丹回国,百姓击鼓齐鸣,与荣归的马身上叮铃作响的铃声相和共振,狂喜的祭司领队跳跃欢呼,再现神、巫、王、民一体的特殊历史形态,呈现举国同乐、巫人共欢的大和谐。
赵女和燕太子丹恭送荆轲,士兵阵仗齐整,发出节奏感强烈的号子声,画外音中有人正大气地念诵着那首著名的篇章:“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号子声的热烈、诗句的悲壮以对比蒙太奇复合衬托此刻的苍凉。
大秦攻入赵国,硝烟四起,幼童集体跳城自杀,喊声震撼天地,国民对自己君主的爱戴、对自己国土的忠诚以宏大的场面得以讲述。
一句话,就目前而言,易青还真想不出来,有谁是比陈恺歌更适合来执导《官司》这部电影的。
国内现在善于拍战争片的老导演有不少,但是,观念不一样,难道拿着十几二十年前拍《地道战》、《地雷战》那种手法来拍《官司》?
易青承认那些老电影同样是经典,但是,不可回避的一个问题就是,时代不同了,观众们的欣赏水平也在提高,在技术手段上,原先的套路已经没法满足现在的观众了。
易青和陈恺歌聊了很多,基本上都是他对于《官司》这个故事的了解,还包括了一些前世《集结号》的拍摄手法,以及对于战争场面的镜头呈现方式。
陈恺歌是越听越心惊,原先只是认为易青是一个非常有才华的编剧,可是听了他所说的很多关于电影拍摄的技巧之后,他突然觉得,自己来这里好像有点儿多余。
这个故事,易青完全可以自己拍啊!
他本来就是编剧,没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个故事,想要最完美的将这个故事呈现出来,还有比原作者更适合的吗?
易青可不知道陈恺歌在想什么,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敢在陈大导演面前卖弄了。
让他来拍电影?
做个执行导演,拍几个镜头几场戏还行,让他独立执导一部作品,易青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好了!
现在导演已经有了,那么接下来的问题就是一一谷子地谁来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