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这年轻女孩左手上,还拿着一柄略弯如刀、柄首有铁环的长剑,这兵刃样式,在场众剑侠前所未见。
殷小妍吃力地背着书荞,一步一颤跨出大门。众人怕门内暗处还有埋伏,都不敢走近她。就只有闫胜,看见小妍如此艰辛,忍不住就上前帮助她,把书荞姑娘抬下来,轻轻放到地上。
小妍感激地向闫胜点了点头,接着双手捧起那“单背剑”。她左右看看,找到戴魁所在,就走到他跟前。
戴魁之前杀进那房间,也察觉房内有一对女子,但刚才生死一线,哪有闲情细看她们是什么人?此刻才第一次看清小妍跟书荞的模样。
书荞蜷起身子躺在街心,戴魁一看她状况就恍然:她跟姚连洲一起中了毒。戴魁不禁又愤怒地瞪了燕青一眼。
“这位侠客……”殷小妍在众多手拿刀枪剑戟、杀气腾腾的剑侠包围下,身体不断颤抖,但仍然强压着畏惧,朝戴魁说:“刚才在里面……我见过你……”
小妍看见戴魁那满脸胡须还沾着未干的血,手上提着一柄染成红色的腰刀,再想起他之前杀入房间那狠相,不由浑身哆嗦。
她看一看地上的书荞,深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就将手中剑递给戴魁。
“房里的客人,请求你们先给书荞姑娘解药。他就用这佩剑作交换。”小妍不敢正眼看戴魁,只是低着头,努力复述姚连洲吩咐她传的话:“他说,这事情无关外人。救了书荞姑娘后,他再等着跟你们……一决胜负。”
众人听了这惊人的话,全都盯着小妍手上那柄“单背剑”,细看那古怪的略弯剑鞘和卍字护手,剑柄上饰有古雅的云纹镶银。
这就是巫丹掌门的佩剑。即使只是拿在一个不懂武功的小女孩手中,仍散发出一种威仪。
董三桥听了心中盘算:姚连洲竟如此托大,连佩剑都不要?还是跟窗外那十四个字一样,是为了唬人?可是看那个女子的样子,似乎真的快死……“解药”是怎么回事?中了毒吗?
众人也对小妍那句“解药”摸不着头脑,正在议论纷纷。燕青则急得几乎要跳出去捂住小妍的嘴巴。
戴魁瞧着那柄杀伤了他许多同门的“单背剑”,想起刚才在暗室中所见那剑光,如何以“太极剑”巧妙地引导李文琼的铁锏打断他的臂骨,又控制他的腰刀刺进李文琼下腹……戴魁一想及这一幕,心头一阵刺痛。
此刻戴魁眼见,姚连洲为一个被无辜连累的女子,竟然甘愿放弃佩剑;相比自己乘着对方中毒之危,率十倍之众进攻……他只觉无地自容。
不只是武功,连气概,也输得这么彻底!
小妍还在低着头把剑递给戴魁,他却迟迟未接,她抬头看看,只见戴魁一张粗豪的脸激动得涨红,小妍却错以为他被激怒了,更觉惊慌。
为了书荞姑娘,我要挺下去!
戴魁伸手,但并不是接剑,而是将“单背剑”推回给小妍,二话不说就上前蹲到书荞身旁,放下了手中刀,也不理会被众人看见,就从腰带内拿出那包解药打开,亲手将纸包内的细丸喂进书荞的嘴巴。
“师弟!”燕青急急走过去,却已阻止不及。
书荞已失知觉,并未吞咽。戴魁也有点走江湖的经验,不顾虑男女之防,将书荞扶得半坐起来,用掌推拿她肩背穴位,令她食道张开,终于吞下那些细丸。
小妍大喜,抱着剑走到书荞身旁。只见书荞姑娘还未有起色,非常焦急。
“别担心。”戴魁脸有愧色地说:“是真解药。”
董三桥和韩天豹都不是呆子,看了这一幕,听了这些对话,再看燕青的反应,把事情串起来,终于想通了。
姚连洲不是受伤,是中了毒!
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此事关乎这支同盟军的名誉,也就没有说破。
燕青趁着戴魁正照料书荞,悄悄走到小妍身边,冷不防就把“单背剑”夺到手。
戴魁将书荞推给小妍,怒然起立呼喝:“你干什么?”但燕青已把剑抛给了一名形意门的师弟保管。
燕青知道这次非得豁出去不可,放声高呼:“姚连洲已受重伤,如今连佩剑都没有了,我们不马上杀进去制服他,更待何时?”他说时眼睛瞧向迷踪门人和闫胜。
闫胜虽想不透其中关节,但见姚连洲为了一个女子弃剑,他们却要乘机进攻,只觉颇是不妥。
相反董三桥和韩天豹都猜到内情,他们却一心只在想:这确是制服姚连洲的黄金机会,假如巫丹大队弟子赶来就就要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