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习小岩不以为然,笑着抚摸木刀:
“那得等有人闯得过我的刀再说。”
现在快将飞出屋顶这一刻,习小岩终于也相信兄长所说。
同时心里充满了对哥哥的怀念。
“师弟!”
一记令他清醒的暴喝。
一长物映入眼前。
是李侗倒转了缨枪,将枪尾猛地伸向人在半空的习师弟!
习小岩在这危急间断然弃了长刀,伸出异常的长臂一抓,仅仅捉住枪杆最末端。
他身体本就不轻,这一摔力度又强,再加李侗身处站不稳牢的斜斜瓦面,被习小岩连人带枪也扯往屋顶边上!
但他死也不会放开这枪杆。
陈岱秀眼明手快,一手抓住李侗后心衣衫;双手受伤的焦红叶亦用臂弯抱住李侗。两人合力,这才将他稳住。
李侗用上习枪多年修得的强劲握力与臂力,锁紧那已经变弯的枪杆,终于止住习小岩飞跌之势。
习小岩右臂随即贯劲,借枪杆发力一挺腰肢,这才弹回来屋顶边上跪定。
他抬头。
七、八步之外,邢猎把雁翎刀搁在肩头,头上绑着已染成鲜红的布条,手腿多处也都在流血。夕阳照映,勾出他那傲然挺立的身姿。
他也正在冷冷俯视习小岩。
习小岩又看见,川岛玲兰提着大刀,站到了邢猎身旁。两人并肩站在一起,好像就会自然互相守护依存。川岛玲兰也跟邢猎一样,额上结着血迹。她反射着金黄阳光的明亮眼睛,正以信赖的眼神瞧向邢猎。
习小岩支在瓦面上的左手,将一块瓦片捏得粉碎。
绝对的屈辱。
习小岩除了丢失佩刀,其实毫发未伤。但他自己心里清楚,刚才已经在所有人眼前,于单挑对决中狠狠输了一仗,只靠同门及时拯救,才不致摔个皮破骨断,感到甚是沮丧。
他却未察觉:邢猎俯视他时,并没有展露平日的笑容。
习小岩绝对是邢猎至今交过手最强的巫丹仇敌。但是他并没有如预期般因为胜了一招而兴奋莫名。不是因为自己借助了地利——比武争战,运用地形本就是重要一环。
邢猎只是仍无法摆脱习小岩那“阳刀”的震撼。双臂仿佛还残留着刚才多次挡接长刀的触感。未能正面破解对方的得意绝技,邢猎始终感到,好像还未真正战胜。
更何况,敌人还没有停止呼吸。
两人纠结的仇恨,更不能就此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