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们留下来帮忙吗?”闫胜问。
“又不知道山贼什么时候来。你们还是先去探探那巫丹弟子』的传闻,到底是真是假吧。”圆性说着,看看邢猎等人,展颜一笑:“而且你们留下来,我就没有什么练功的机会了。”
他拍拍放在身边的大布袋,里面装着沉甸甸的“半身铜人甲”。
“我有这个伙伴嘛。”
横溪村民都感动得朝圆性下跪。
“起来!”圆性带点不耐烦地挥挥手:“跪我干嘛?我又不是佛祖菩萨!先说好啊,不管山贼过多久才来,十天也好,半月也好,每天给我吃两顿饭,少不了!”
他转头又催促准备出行的邢猎等人:“去吧!我办完这里的事情,自会去庐陵找你们。可别丢下我就走!……”
邢猎一想起圆性这个豪迈的少林和尚,不禁微笑起来。
正午时分的郊外风和日丽,再无昨日大雨的半点痕迹。阳光之下,邢猎心情轻松,把马儿放缓了,尽情欣赏郊外的风光。
闫胜也把马拉慢,伴在邢猎旁边。
“邢大哥……你好像很快乐啊。”
“你看。”邢猎指向走在前头的另外三个同伴:“我们现在有五个人。过一阵子再加上圆性就是六个。想起来,不过大半年前,才只有我跟你俩。”
闫胜也看看同伴。这时练飞虹在前头尽情策骑奔驰,竟在马背上唱起歌来:
“大红的花儿像妹妹的妆哟
盘龙的山给风吹的黄哟
铁青的马儿唷鞭声响哟
哎呀哎唷哎哟
哥儿的心像天上太阳……呀哟……”
这是甘肃凉州一带旅人常唱的歌谣,腔调独特而奔放,练飞虹以他那把苍劲的嗓子唱出来,更有一股行者志在四方的豪情。
闫胜听了,不禁向邢猎点点头:“的确是很教人高兴的事情呢。”
“你们干吗?”佟晶这时回头高呼:“快进城里去呀!我饿得要死了!”
邢猎和闫胜笑着相视一眼,同时催马赶上去。
先前几天他们都在冒雨赶路,没有机会看清楚环境,此刻晴朗的天空之下,闫胜见吉安府一带山水丰富,东、南、西三面山势连绵,远处峰岳秀丽苍翠,各处又有河水流灌,生机勃勃。
这风光在闫胜眼中,跟从前老家四川灌县一带颇有些相像,因此格外喜欢。
可是他心里同时疑问:这等江南水乡,土地肥沃,百姓理应衣食无忧。何以先前经过那些村子,包括横溪村,都会这么穷?甚至有人冒死落草当山贼?……
在佟晶催促下,五骑转眼就临到庐陵县城之外。
远远只见那县城围着青色的城墙,从那北城门可窥见内里屋楼相连,似是颇为繁盛。不过闫胜早已见识过成都、长安、汉阳这些一等的大城,这庐陵相较之下就不免显得寒酸了。
只见城门之外,本来正聚着一大群出入的百姓,也有在门外摆着小摊子的。他们远远看见邢猎等五骑急奔而来的影子,马上仓惶收拾走避,都逃入了城门里。
“难道又误会我们是山贼吗?”练飞虹只感纳闷,伸手一拍马臀快骑冲出。他久居广阔高原,六、七岁就在马背上讨生活,五人里以他骑术最是精湛,尤胜骑射了得的川岛玲兰。
练飞虹加快接近城门,只因看见有两个守门的保甲正站在门里,生怕他们将门关上。
那两名神色慌张的保甲却只是呆站不动。练飞虹单骑冲入城门内,急勒得马儿人立嘶叫。他回头一看,两名保甲都垂头不敢望他,只是惊得牙关颤抖。
他们不敢关门,是怕得罪我们。看来真的给当作山贼了……
“别怕。”练飞虹取下斗笠,露出白发白须:“我们只是路过的旅人。”
两个保甲看看飞虹先生苍老的脸,都感愕然。但再看见他身上和马鞍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不同兵器,浑身透着凶悍的气息,两人还是不肯相信。
邢猎等也逐一驰入城门来。保甲看见他们一个比一个古怪,有男有女,当中还有个只得十几岁的带剑少女,似乎并非贼匪,倒像一群江湖卖艺的,两人神色才稍稍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