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对此充满信心。
因为他深信真正的力量,绝不是来自恐惧或欲望的驱策,而是源于更伟大的感召。
霍瑶花看见邢猎终于出现,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可是胸口底下那颗心却在乱跳。手上使惯多年的大锯刀,也突然感觉变得沉重。
她仔细看着邢猎,只见他一身都包在黑色的衣甲里,脸容更被头巾和布带掩盖一半,予人异常冰冷无情的感觉,跟昨天透着火热生命力的姿态截然不同,已没再令她联想起初恋情人翁师兄了。
然而这刻邢猎散发的凛冽气魄,又正以另一种方式震荡她的心灵。
只因霍瑶花从未见过,有人能这样轻松地与黑莲术王对峙。
邢猎看见圆性已然安全,方才有空去瞧瞧霍瑶花。昨天跟她缠斗时虽然脑袋有些迷糊,现实、幻想与回忆都混到了一起,但当时的感觉还是很鲜烈清晰。
他今夜才有机会看清楚这个妖媚冷艳的女刀客。
“你还欠我一样东西。”邢猎朝她微笑说:“我待会就要拿回来。”
霍瑶花心里竟是有点暗喜:
他记得我。
明明是誓不两立的敌人;邢猎的微笑也分明带着敌意与捉弄,但在霍瑶花眼中,那笑意却仿佛有几分真心……
这时一抹热血泼到霍瑶花的鞋子上,把她唤醒过来。
她看看四周,那百人混战还在激烈进行,到处都是血与死尸。
而今天,她跟邢猎其中一个,也会变成另一具尸体。
我只是做着一个很荒谬的梦。
霍瑶花看着邢猎的眼神,回复十足的冰冷。
黑莲术王缓缓将绕在剑上的铁链取下来扔去,眼睛没有半点离开邢猎。此刻好像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清莲寺”化成飞灰;“仿仙散”葬送火海;甚至身边所有弟子的存亡,都比不上击杀眼前这个仇敌。
他见邢猎还没有下马,心里想:此人这么擅长马战吗?难道梅师弟也是因而落败?
还是他在隐藏自己什么弱点?
之前黑莲术王焦急于补救弟子的阵势,出剑不免有些许浮躁;但现在心神专注于武斗中,必将比前更可怕三分。
这一点邢猎、闫胜和圆性都感受得到,但绝没有因此生起半分紧张或怯惧。
刻在他们眼中,他只不过是另一个必须打倒的敌人。
“来吧。”邢猎展示他每次决斗都会露出的笑容。“再不打,就要天光了。你们这种家伙,最害怕的是太阳吧?”
唐拔吃力地将一个已经昏迷的少女抱出“清莲寺”殿阁,从后门走出来,将她放在后院地上。
那后院里已经聚集着十几个少女,全都是被黑莲术王锁在禅房炼药的苦工。她们大都还安好,只有三、四个仍然不支躺卧。
此外还有七、八个农妇和老人,则是给掳到“清莲寺”打扫烧饭的杂役。
那些少女除了几个被烟呛得仍在咳嗽外,全都无法控制地放声号哭,既是因为被烈火吓破了胆,也因为重获自由而激动。
“快跑!去后山那头!”唐拔眼见后院的树木也开始着火,急忙催促众人,自己也抱起刚才的女孩,跟着他们往院子的大后门跑出去。
这时孟七河亦从寺里冲出,肩上横扛着一个女孩子,已经是被困禅房里的最后一人。孟七河一身青绿颜料早就被汗水融化,那堆乱发好几处被火星烧得微焦。
刚踏出木门步下石阶时,孟七河感到后面有异样。
一名术王弟子身上五色袍正在着火燃烧,疯狂奔跑向孟七河身后,举刀就往他砍去!
这刀就算砍不中孟七河的后脑,也必然伤及肩上的少女。孟七河危急中一个八卦门的转步,弧形向左踏出!
矮小的他虽然扛着个人,但腰马甚为稳健,经过严格锻炼的双腿更是矫捷有力,一移步转身,后面那刀已然砍空!
孟七河顺着转势,绕到了那火人的侧后方,他转身不停,还借用了肩上女孩的重量去旋转,一记“虎尾脚”后踢蹬在火人的背项,火人迎面仆倒,不再动弹。
“呀!”孟七河这时察觉踢出的脚上草鞋烧着了,猛在地上踩几下踏熄,这才扛着少女继续跑出去。
到了寺后山坡,看见在那边的众人都无恙,孟七河松了口气,将少女轻轻卸下来。
那女孩已半睁着眼睛,看来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孟七河捡回放在那里的八卦大刀,跟唐拔等几个一起冲入火场救人的兄弟,互相看了几眼,不约而同都大笑起来。
做好事的感觉,原来是这么棒的!
此时川岛玲兰沿着山壁上的绳索,从天而降。
这高空游绳而下的技巧,川岛玲兰先前在县城时虽已得唐拔指点,但实作却是头一次,而且她左手受伤,只能靠一只右手操控绳索;不过深厚的武艺锻炼,早已赋予她绝佳的身体协调,经过最初一段摸索后,就很顺利滑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