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胜怔住了一会,然后露出牙齿笑起来。“世上最了解我的人,就是你。”
佟晶这时再忍不住,倒在闫胜怀中。
两人与韦老四父子一起吃完那窝野菜麦粥之后,就打点行装准备离开海阳山了。
佟晶想留下一些银子给韦老四,作为食宿费用和谢礼,但那猎户坚拒不受。
“你给我银子干么?我这住的吃的,都是这座山给我。你要感谢,就感谢这座山。”
他们再次向韦老四道谢,闫胜又把一柄在山上时使用的小刀送给阿乐,就离开踏上下山之路。
闫胜斜背着装载“龙虎剑”的长布袋,大踏步从山道走着,眼神精光四射,先前修练时的迷惑、痛苦与恐惧一扫而空,面容虽瘦削但自然舒泰,与昨夜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他们牵手走在那宁静又美丽的山道,感觉天地间就只有二人。
佟晶说:“你在山上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以吿诉我吗?”闫胜回想自己曾经如何陷入疯狂,实在不敢把这么可怕的事情吿知佟晶,不置可否。
男人有些事情,是连最亲近的人都不想说的。
佟晶见他不想说也就作罢,自己说起六剑客率领獞人“狼兵”攻打“瓦黄寨”的事情,还有要去江西会合救人的约定。
“那太好了。”闫胜兴奋说:“我正有好多事情要请教王大人,实在很想再见他。”
他牵着佟晶的手握得更紧。
“我恨不得马上就给邢大哥他们看看,我现在的剑不,我要给天下人看看。”
此际闫胜前进的步履身姿,散发着过人的气度与神采,彷佛到了今天,他才真正看见自己最该走的路。
走在南京城西的黑夜街道上,时栋明并没有感觉半点忧心。
此刻他由一名侍从在前挑灯、弟子张响在后提刀,走过深夜时分的麦子巷,仍在回味着刚才宴会上那美酒的甘妙。
虽然回味,但时栋明喝得并不多。那苦练了二十多年八卦门步法的双脚,在石板街道上仍是轻快无声。这是徽州总馆师门的戒条:时刻能战,不可贪杯。
朝廷对武侠的监控至今还没多放松,只是时栋明并不担心独自走在这夜里,会被锦衣卫或差役留难。他是南京有数的瓷器商汪翁府邸的首席护院,而汪翁与城中官僚交往甚多,衙门中人更不少与时栋明相识,在这城里没有人会误当他是巫丹派残党。
不过两年前武林上曾有传闻,八卦掌门尹英峰曾经救助过钦犯六剑客,虽然这传闻早已淡下来,但时栋明身为八卦门总馆肆业的弟子,行事还是要尽量低调谨慎。这天设宴的若非本地武林同道、“昭南镖局”的大当家,他也不会出外。
三人快到麦子巷北端尽头,却见前面一个身影拐过弯角迎头出现,而且竟在这深夜里未带灯笼。
时栋明马上警觉。张响也加快步伐,带着大刀走到师父身后。三人停下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