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之伸手握住闵子骞之手,竟是微微颤抖,眼角泛着泪光道:“好孩子,好孩子,你可知道你和你爹长得有多像?”
这一番相遇,二人之间再无隔阂,把酒畅谈,心情俱是开怀。
易行之缓道:“子骞,我与你爹之间,情义相交,眼下临安局势不靖,近日内必有巨变,你还是带着你妹子离开才是。”
闵子骞道:“师叔指的是血手修罗?”
“是的,那厮近日在此地出现,若你遇上委实凶险无比,而且最近唐门弟子齐聚临安,现在玉京城正是多事之秋。”易行之又道:“我见你内功精湛,想必是有所奇遇,但血手修罗功夫强横无比,唐门擅使毒药,不如先带得你妹子上黄山去,别卷进这场是非之中”
闵子骞知道易行之为己担心,但此刻太和道长可能有难,他也尚未告知成秋唐门掌门之事,现在离开于心何安?便道:“易师叔,小侄眼下还有几件要事非办不可,一处理完当立刻离开临安。”
易行之知他不肯离开,自怀中取出一小丹瓶,叹了一口气道:“那也罢,这儿有一瓶能解百毒之丹药,你且收着,或有用途。”
“是唐门的吗?”闵子骞脱口而出。
易行之沉吟了半响方道:“是,我也不瞒你,我本是唐门的弟子,奉师命拜在黄山学艺,这次接到唐门传令到临安来,恐有大事。”
闵子骞问道:“那成秋成老爷子也是唐门弟子吗?”
易行之缓道:“正是,我们都是深受唐门大恩,为报师恩才奉命拜在别派门下,倘若当真忠义无法两全,也只能一死以谢师恩了。”
闵子骞沉思了一会儿方道:“易师叔,到底当年血手修罗和唐门的恩怨为何呢?我曾听得成老爷子提起。”
易行之道:“你有此问是否和你那妹子有关?你那妹子到底出身为何呢?”
闵子骞道:“她唤作铃儿,乃太乙道长的徒弟”隔了半响又道:“正是现今唐门掌门的外孙女。”
易行之闻言全身为之一震,自语道:“果然如此,否则天底下哪有如此相似之人呢?”
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当年的殷开正既是鹰爪门的高徒,长得又英俊洒脱,我师尊原本欲招纳入我唐门,当时冷玉师妹自愿前去,那冷玉师妹就是铃儿的母亲了,但后来鹰爪门内变,那殷开正受伤极重,师妹日夜照顾下二人竟有了感情,师尊自是不许,但二人不但有了孩子,还盗走了唐门的修罗策,才会受到追杀”
停了一会又道:“当年在湘西唐麻丹山,他们二人为大师兄所追击,我和成师哥第二拨赶到时,正好瞧见师妹和那殷开正跌落深谷,没想那殷开正竟为崖边的树枝所救。”
闵子骞急道:“那铃儿的母亲呢?”
“那断崖下是万丈瀑布深渊,岂有可能存活,所以我初见铃儿虽然吃惊,但却不敢相信就是此因,所以如此看来必有缘故”易行之道。
接着又道:“那殷开正受了七绝丹之毒,复又修习修罗策之密卷,也不知他以何种方法,竟练成了修罗策下卷的血手之策,也才有了后来的殷无命。”
闵子骞讶道:“那修罗策究竟是何物,竟如此厉害,让他如此横行霸道。”
易行之道:“这修罗策原是百年前修罗教之圣物,教主玉面修罗练就修罗无影手后横行武林,不少名门大派子弟均死在其手下,后来当年我黄山派祖师玉虚子道长出面召集武林大会,才一举歼灭修罗教,但他们却不知这修罗策其实早已为唐门所得。”
闵子骞听完后方知原来此中牵扯甚多,如此看来那血手修罗也并非十恶不赦之人,而且竟也曾受那腐心蚀骨之痛,想到此处悚然一惊,那血手修罗以修罗策化练七绝丹之毒,至迷失了本性,而自已以长生诀化练七绝丹之毒,会不会到得后来也会如此呢?
想到此处竟是不寒而栗,神色为之一变。正欲再问时,突听得远方一声胡哨声,声音虽尖确细,似有若无竟是越传越近。
易行之听得面色一变,道声:“子骞,我需先离开一步,谨记事完之后尽速离开临安啊!”随即闪身出了客栈,竟是施展轻功迅即离开。
闵子骞突生一念,随即远远的跟在后头,自得太乙道长传授随风摆柳之心法后,他将其融入五行迷踪步之中,轻身功夫更见灵巧,易行之竟是丝毫不觉。
只见得易行之出得城外,来到一农户前,已有数十个御前侍卫将那房子团团围住,领头之人竟是张俊,身旁尚有一身着官服之人。
众人均是紧张万分,神情戒备的注视着小屋里的动静
只听得那官员道:“小心些,那厮虽然中了摧心瘴,但看来并无大碍。”
张俊道:“王大人请放心,我这师叔虽然厉害,终归也只是个人罢了,我今天带得这些御前侍卫都是一等的高手,几十个人围攻他一个人,还能误了事吗?”
此时屋里传来血手修罗的声音道:“嘿嘿,好个张俊,果然是墙头草,难怪官运亨通,嘿,既然你们不敢进来,那我就出去了。”话未毕只听得屋门“啪啦”的一声,破裂向外飞出,一道黑影快速向外飞出。
张俊喝道:“撒网”,二侍卫手中竹筒竟喷出一张细网,当头朝那黑影罩下,那黑影迫不及防登时动弹不得,此时不待张俊下令,众侍卫暗器齐发,乱刀齐下,登时将那黑影砍死。
一侍卫笑说:“江湖上都传道血手修罗有多强横,原来也不过如此,话犹未毕,一只血手已当胸穿出,登时气绝身亡。”
众人皆是一惊,再看那网中之人,哪里是血手修罗?竟是那农户被血手修罗抛掷而出,当了替死的棋子。”
血手修罗怪笑一声道:“王安通,你以为叫得这群侍卫便能困得了我,那真是异想天开了。”说罢身影径自一晃,已绕到一侍卫背后,那侍卫大惊,忙将单刀舞成一团刀光护住自身,当真是泼水不进。不料刀光之间竟伸进一只黑色手掌往那侍卫胸前一按,那侍卫连惨呼均无,便已毙命。
王安通不疾不徐地道:“果然是无影鬼手,这可得禀告师尊,请师尊定夺”,说罢再取出胡哨。
众侍卫则将血手修罗围在中间,七八柄单刀同时往他身上招呼,只见得血手修罗身影在刀光中穿梭来回,往往在刻不容缓之间擦身而过,一双手黝黑如墨在单刀间翻飞,竟化作了七八双手一般。
旋不多时,二个侍卫单刀为刀风所激,磕在一起,只“铿铛”的一声,单刀竟自撞飞,露出胸前的一片空隙,二侍卫一惊,大叫一声:“不好”,但已慢了一步,那好字未曾出口,胸前已各中一掌,张口一喷,鲜血溅的其他侍卫满身,只这么一缓,众侍卫再也围不住血手修罗。
易行之见状大喝一声:“别再向前,枉自送了性命。”一振剑鞘,天权剑脱鞘而出,一出手便是追云剑法,“云雨均霑”如暴雨般直泄而下,剑光闪闪,将血手修罗困在其中。
血手修罗怪笑一声,姿势忽变,足不点地,身形宛若鬼魅,在霍霍剑光中飘荡,剑雨虽猛烈,却沾不得一丝衣角。
易行之伸指迳往剑身一点,长剑振动有若龙吟,瞬间剑势一变,长剑化作一道电光,夹着龙吟之声,迅无绝伦的直奔血手修罗而来,只一瞬间已将血手修罗穿胸而过,易行之暗叫一声“不好”,血手修罗双手已到身前,长剑刺的竟是残像,他情急生智,猛吸得一口气朝血手修罗吹出,争得半息时间,闪过了胸口要害,却避不开腹部的那一掌
只见得一只黑色手掌轻巧若无的按向易行之腹部,甫一接触内劲陡然迸发,一股阴寒的真气直透体内,易行之内息一转,已知受伤,借势后退,强自压下一口涌上喉头的鲜血,收势挺立,剑尖再指血手修罗,天权剑缓缓向上挑出,正是追云剑法之起手势“风起云涌”。一招既出,追云剑法即连绵使出,“兴云作雨”、“乌云蔽日”“翻云覆雨”一式紧接着一式,再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