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贺兰瑕输送了一些灵力,云慕遥抚袖收回手,“我叫你的小厮回来给你上药。”
贺兰瑕压下心中不舍,轻轻“嗯”了一声。
接着,便看到云慕遥离开书房,没多久归齐就回来,把盆中已经凉透的水倒掉,重新换上温水,回来给贺兰瑕清理上药。
归齐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少爷,夫人刚才……”
贺兰瑕眸光不自觉变得温柔,唇角也弯了弯,“她在用灵力为我疗伤。”
灵力对于如今的云慕遥而言有多重要,归齐自然也是知晓的。
他自身也有灵力,但不像云慕遥的灵力那么纯净。如果贸然用灵气给凡人之躯疗伤,会将杂质一起留在贺兰瑕体内,反倒对他有害。
夫人愿意出手帮忙,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归齐感叹了句:“其实夫人对您,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贺兰瑕漆瞳润亮,“嗯。”
第二日,羽右青来找云慕遥切磋剑招。
两个人找到一块无人的桃花林,打得难舍难分。洁白的雪花夹杂着落下的桃花瓣,形成一个又一个双色漩涡,将他们缠裹在内。
这便是修仙界与凡人界不同的地方——凡人世界有四季轮回,树木枯荣轮转。修仙界虽也有四季之分,但只要灵气长存,草木生灵永不会凋败。
切磋完,两人分开。
跟从前每一次的结局一样,还是云慕遥胜了一筹。
羽右青收起双刀,双手撑着膝盖喘粗气,“你的心剑看上去明明就是一截普通的竹子,怎么比我的玄铁刀还要坚硬?到底是什么做的?”
站在他对面云慕遥,比试完依旧气息绵长,“我也不知。”
她悟出心剑的时候,正处在一片清幽的竹林中。
那时云慕遥本是在静心打坐,微风徐徐,吹动竹叶沙沙作响。
睁开眼,她手中便多出了这截青竹,这便是她的心剑——问心。
能修出心剑的人少之又少,世人对于心剑的了解也不甚多,云慕遥并不知晓心剑到底是从何而来,由什么材质铸成。
她只知道,至今还没遇到过比问心剑更坚硬的武器。
经历过那么多场与妖魔之战,与修仙者的切磋,青竹上居然连一道划痕都没留下。
临走前,云慕遥向羽右青讨一样东西。
羽右青伸手往怀里一掏,丢了个玉瓶过来。
云慕遥稳稳地接住,收进衣襟里,“谢了。”
羽右青笑得开朗,“咱们什么关系,还这么客套作甚?”
两人分开后,云慕遥回到葳蕤院。
走到正房门口,犹豫片刻,她还是先拐道去了书房,抬手叩响门扉。
贺兰瑕在塌上看书休养身体,归齐在他身旁服侍。
会敲门的还有谁?
贺兰瑕瞳仁微亮,低声道:“去开门。”
“好叻。”
归齐走过去拉开门扇,外面站的正是一袭青衣的云慕遥。
不等归齐开口,云慕遥便递来一只白玉瓶,“伤药。”
“多谢。”归齐连忙伸手接过,让开位置,“您要进来看看少爷吗?”
“不了。”冷淡地留下这句话,云慕遥转身离开。
“少爷,夫人给您送来了伤药。”
贺兰瑕心中蔓延开暖意。
这是她特意为他寻来的药么?
“少爷,我帮您上药吧。”
“好。”
归齐正准备帮贺兰瑕剪开纱布,手上一个没拿稳,玉瓶咕噜咕噜摔倒了地上。
“哎呀!”他惊呼一声,连忙捡起玉瓶,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幸好没摔破。
不过玉瓶一翻转,让归齐瞧见下面好像有字。
“少爷,瓶子上怎么写着个‘羽’字?”
贺兰瑕动作一顿,接过玉瓶,“我看看。”
只见洁白无瑕的玉瓶底部,的确有个烫金的“羽”字。
贺兰瑕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到了那个寻月宗的少主,羽右青。
原本染上喜悦的眉眼,霎时便冷淡下来,胸中激荡的心跳也渐渐冷却。
贺兰瑕薄唇抿直,攥紧了手中的白玉药瓶。
他沉默地缓缓拉起外袍,盖住后背包扎好的伤口。
归齐摸不着头脑,“少爷,不是要上药吗?”
怎么又把衣服拉起来了?
贺兰瑕嗓音低沉,“不用了。”
到底不舍得损坏云慕遥送来的东西,贺兰瑕没有将药瓶丢出去,只是随手放到了案几上,他自己则继续研读古籍,可那些字一个也没进脑海。
反倒是云慕遥和羽右青在一块的场景,频频在眼前浮现,怎么都挥之不去。
两日后,各大门派弟子比武切磋全部结束。
除魔大会举行的前一晚,云清林派人将云慕遥请了过去。
云慕遥踩着白玉石阶而上,走进乌灵木搭建而成的飞檐阁楼。小楼四面通敞,轻薄的锦幔随风飘扬,一排拳头大的东珠照亮了屋中所有角落。
这地方的灵气浓郁程度,都可以跟贺兰鸣居住的桃花溪媲美了,比她住的葳蕤院不知好上多少倍。
看到云慕遥手中用来探路的青竹,云清林眼中迅速掠过一抹沉痛。
见只有她一人过来,云清林问道:“贺兰瑕怎么没跟着一起来?”
云慕遥站在堂中,闭目淡声道:“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