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乌云终于缓缓游移到了花谷之上,厚压压的一片,似是要沉下来笼罩整个大地。繁花已失了往日的灿烂光泽,草木也无精打采地在地上歪歪斜斜,毫无生气。
花谷之中三个人,一个仰面苍天而泣,一个倒在地上苦笑哭嚎,一个双目皱眉左右打盼。便是凌赤、梅万楼、沙佛陀三人了。
沙佛陀双眼瞪得好似铜铃一般,狠狠盯着梅万楼和凌赤二人,左右打盼,丝毫不懂他们二人这般心伤肺裂的表现又是何等缘故。
只听得沙佛陀哼了一气,道:“所幸老子入了佛门当了和尚,要我入了这红尘俗世,遇了些你们这般哭哭啼啼的家伙,莫不是要我此生眼睛都要给哭瞎了!”
“云间狐”胡子云不由得偷笑,心想:“你这么一个酒肉和尚,佛门清规一概不守,酒肉嫖赌倒是样样精通,还算是入了佛门?只怕不过是偷了佛门武功吧!”
然而沙佛陀此话一出,却是在恼怒不止的凌赤心头又猛浇上一桶油,心火熊熊燃起。凌赤站起身来,甩手一擦,将眼角泪痕给抹了去,道:“沙佛陀,你与我无冤无仇,但你如今挡了我的路。”
“那又怎样?”
“去死!”
凌赤一声喝下,当即怒掌一拍。沙佛陀足尖一跳,身形陡然一隐一现,竟闪到了凌赤的身后去!
凌赤早有预料,反手一拳,却被沙佛陀扣住了手腕。沙佛陀怒踢一脚,凌赤登时落入了草垛当中去。
“就凭你这么个小子,倒还想让老子去死!”沙佛陀哼了一声,目光转向了梅万楼。且见得梅万楼披头散发,双目若是失去了光泽一般,浑身上下透露着坟墓般死寂的气息。
沙佛陀恶狠狠地喊道:“来,梅万楼,今儿咱俩必须得要分个高下!”
梅万楼不作理会,而沙佛陀心中更是怒火横生,怒骂道:“不过好些年的旧桩子事儿,娃儿没了,再找人生一个不就好啦?”
这话将梅万楼彻底激怒,只见得梅万楼脑袋一转,原本已经失去光泽的目光突然抖射出一道锋芒,以一种冷得让人直冒寒气的语音颤声道:“好哇,好哇!我梅万楼此生此世怎么就没想到这般?”
梅万楼突然身形隐去,再现身之时,却只见得黑气重重笼罩住了周身!
沙佛陀重喝一声,这么一掌全然不同先前那缓慢平摊的气力,竟是又急又凶!
如此一掌,顿时将梅万楼周身黑气尽皆击散开来,随后另一只手倒提,便扑的又是朝着梅万楼小腹一拳!
梅万楼武功全然失了章法,哪里躲避得及?身子有如是失了翅膀的小鸟一般被击飞出去!
凌赤见状,直接冲上前去,刷刷刷三拳连发,却都被沙佛陀给避开了去!
突然只见得沙佛陀身形一顿,肘部往前一拦,凌赤胸头只感到一阵磅礴无比的巨大气力涌了过来,顿时连气都喘不上来了!
沙佛陀冷笑一声:“万万想不到,传闻之中可怕无比的幽香谷竟然是这副模样!”
沙佛陀的笑声响彻苍穹,随之而下的滔淘秋雨拍打在了凌赤狰狞不已的脸颊之上。
且听得沙佛陀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凌赤,然后一脚竟然踩在了凌赤头上!
凌赤双手紧紧抓住泥土,想要撑起来,然而沙佛陀的足底却依旧一动不动,牢牢地将凌赤踩在了脚下!
凌赤十多年来狂傲不止,这些月却几番遭人这般胁迫打击,心中悲愤交加,再难止住。
原本已喘不上气来的凌赤,心跳砰砰砰剧烈加速,竟然整张脸都涨的通红了起来。胸口还在剧烈的疼痛感,可心脏无比渴望地抗争,加剧了凌赤的疼痛。
然而凌赤却丝毫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所有的一切在他的心中都已被怒火焚烧殆尽。余下的,只是漫天飘洒的秋雨连绵不绝
沙佛陀足底泥印在凌赤脸上不断摩擦,渐渐刮出了好些血肉模糊。凌赤全身用力,虽是痛苦不止且丝毫没有挣扎的余力,但他不会停止,至少他的心脏越跳越烈,至少那一腔热血还在燃烧出熊熊的烈火只待将世间一切的苦恨都予以灰烬!
“啊!”凌赤痛苦地吼叫出来,“咳咳咳啊!”
沙佛陀依旧在冷笑,脚上渐渐用力,把凌赤脸颊之上好一块血肉给摩擦出来。
砰!
一道惊雷劈过,凌赤胸腔无比痛苦之下,竟然狂喷出一口血液!
凌赤浑身都散发着死寂一般的苍白,但却满脸涨红,亦是将全身力气都冲入了脑袋之中。
“二哥,快停下吧!”悠然醒转过来的铁青儿突然见到凌赤这般模样,心碎不已,直接冲入了花谷之中。
沙佛陀一甩袖袍,咧咧掌风登时将铁青儿给震倒在地。
沙佛陀冷笑道:“凌赤是吧?是个汉子,可这又有什么用!”
凌赤咬牙切齿,雨水混着热血淌入了嘴中。只听他模糊地吐出了几个字:“纵血肉横飞,不减我一世狂傲!”
纵血肉横飞,不减我一世狂傲!
几字微吐,饶是天神都为之震慑开来,竟然狂劈出三道惊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