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消耗着,攻城的大军毫无进展。时间每过去一分就意味着又有一批北魁的勇士永远的倒下。齐日格早已身染病疫,他举着望远镜的双手颤抖着,身体感到忽冷忽热。他满眼看到的只有冲天的烈火和残败的战旗,他看不清在北洛城的城头之上,那些英勇作战的勇士,看不清他们的战甲,看不清他们手里的武器,更看不清他们在射杀北魁的战士时,脸上现出的悲烈地狰狞。
齐日格,这个雪国的王者突然感到天旋地转,他眼前一黑,从战马上一头栽了下来。
看到大於禁跌落马下,他身边的两个骑士和库木勒都飞身从马上跳下来,库木勒上前跪在地上,抱起齐日格,着急的大叫:“大於禁,大於禁”
呼叫了半天,苍老憔悴的齐日格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转动双眼看了看围在他身边的几个焦急的面孔,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对着他最忠实的部下库木勒微声说道:“库木勒,我是不是要死去了?”
库木勒紧紧地抱着他的王,通红着双眼,语不成调地回道:“不会的,大於禁,你是北魁的王,是桑摩龙神的转世,你永远都不会死,雪国需要你永远的守护!”
“我老了,人老了就会死去,没有人可以逃避!可是我没有完成桑摩龙神交给我的使命,我无颜到天上去见他!”
“大於禁,你也没有老,你的身体里流着龙神的血,你只是病了,你需要休息。”
齐日格的将士们丢掉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围成一圈,看着这个依偎在库木勒的怀里,昔日北域雪原上的王者。他藏在盔甲里全身都在颤抖,两眼无神地望着苍茫的天空,有白色的唾沫从他的嘴角流出来。将士们的眼泪也在山风中泗流。
从远处的战场上有一只受伤的恨天鹫,哀嚎着缓缓地飞回来,小心翼翼地落在主人们的身旁。落地的那一刻它打了一个趔趄,长长的尖叫了一声,似乎触痛了伤口。将士们看到它的翅膀中了箭,一支飞箭从它的左翼肋下射进去,雪亮的箭头从羽翼的上方穿出来,沾着鲜红的血。
它看到齐日格平躺在地上,便拖着受伤的羽翼痛苦地向着雪域王者的身边跳了几跳。齐日格侧着脸,虚弱地看着它,他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想去抚摸它,但是恨天鹫没有继续靠前,它蜷缩着身体,耷拉着受伤的翅膀,冲着王者伸向它的手低下了高昂的头,它的喉咙里低沉地呜咽着。
齐日格的眼泪落下来,他对视了一会儿鹰的眼睛,又慢慢地回过头来,问库木勒:“我们的孩子们怎么样了?”
库木勒抬起头看了看远方战声喧嚣的北洛城,低下来对齐日格说:“大於禁,勇士们还在继续战斗!”
听到库木勒的话,齐日格又慢慢地叹了一口气,他几十年征战沙场,只懂得吹响进攻的铜号角,可今天他平生第一次感到征战的疲惫,第一次想到要吹响停止前进的牛角号。
他看了一眼身旁一个年轻的武将,对他说了一声:“羌莫,停止攻城,围城扎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