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儿一手攀住树干,一手擎着鸟蛋,出溜出溜地从树顶滑下来,走到男子身旁炫耀地举给他看。
“你拿它要做什么?”男子试探着问道。
“好汉大哥,这大鸟真够意思,我寻思着它为什么叫我,原来他是知道我饿,下个蛋给我吃。不过我自己可舍不得吃,拿回去给我老爹补补身子!”
“小子,你可知道这是只神鸟,可以保佑你和你的家人,它下的蛋不能吃!”
“神鸟?”小男孩眼里闪着灵光,摸了摸头说道:“噢,怪不得它鸟屁股会放光,是只神鸟?那这个蛋我可不能吃!”说着如获至宝地把鸟蛋塞进了鼓鼓囊囊的怀里。
“你这怀里的东西也都是偷来的吧?”男子质问道。
“那怎么办?我老娘是个瞎子,我老爹又摔断了腿,你让我一个小孩怎么办?我可不想去当叫花子!”小男孩振振有词。
“男子汉大丈夫,宁肯饿死,也决不能做偷鸡摸狗的事!”
“我饿死可以,我老爹老娘怎么办?谁养活他们?”
“你住在哪里?带我去,我去看看你爹娘!”
西域洛国的都城洛城之外十几里,一片山坡上的树林里,草甸子之上横七竖八地搭着十几间破陋的草舍木屋,木屋的四周木墙都裂痕斑斑,屋顶塌陷,比富户人家的狗舍都不如。
几个小乞丐模样的孩子在木屋前玩耍,看到小男孩和一个高大的男子走过来,其中一个乖巧的女孩嘴里喊着“天一哥回来了!”
几个小家伙一起跑过来把他们围起来,女孩长着一对澄净的杏花眸子,樱桃小嘴,头顶用红绳扎起一个高高地发髻,她第一个跑上前来抓着天一的胳膊问道:“天一哥,他是谁?”
“飞儿,他是好汉大哥,他是来看我爹娘的,你们都别吵,在外面等我,我一会儿给你们分好吃的!”
男子随着天一进到一间小木屋,屋子里光线阴暗,潮气湿闷,散发着衣物木头霉烂的味道。墙上丝丝裂缝,有几道亮光不情愿地透过裂缝照进屋里来。
一个瞎眼的老婆子柱着木杖一声不响地坐在凳子上,一个老叟神情落寞地伸直双腿平躺在床上。
“爹、娘,我回来了,我给你们带吃的回来了!”天一快步走到床边,把塞满怀的吃食一股脑掏出来,和手里的几个火烧一起堆到老叟躺着的木床上。
“天一,你回来了,今天有这么多吃的?这位大人是谁?”老叟起身问道。
“爹,他不是什么大人,他是好汉大哥,会在天上飞!他是有心来看你和我娘的,还买了好多火烧给咱们那!”
老者坐起来仔仔细细的打量这位好汉,看到他身高七尺,颜貌俊朗,眉宇间散着脱凡不群的气雅。一件清素的白袍袭身,腰束锦缎,身背宝剑,英雄气概里透着仙风道骨。
“敢问这位好汉尊姓大名,来自何方?”
“老人家,在下慕青云,原是洛凡山上一名随师清修的方士,怎奈这国势动荡,世道荒凉,连清修也不得自在,只好下山做个闲云野鹤,云游四方。”
老汉突地眼前一亮,说道:“什么?好汉是来自洛凡山吗?快快请坐,快快请坐。”
天一这会儿倚在老婆子身旁,把手里的吃食撕得碎碎的一口一口喂进她的嘴里,“娘,好吃吗?”
“好吃,好吃,天一,你今天是遇上好心人了,给咱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天一在一旁也忙着编故事,一会儿说是碰上了大户人家娶媳妇,开百桌天地酒席施舍给四方百姓,一会儿又说遇上了好汉大哥打抱不平,劫富济贫,买火烧分给大家伙吃,就是只字不提自己偷东西的事。
他把一个梨子塞到老婆子的手里,说道:“娘,你自己慢慢吃,我拿几个火烧出去给伙伴们分着吃!”又对慕青云说道:“好汉大哥,你和我老爹先聊着,我出去玩一会儿!”
慕青云扫量了一下四周,屋子里家徒四壁,破灶烂碗,矮凳陋桌,几只蝼虫在地上爬来爬去。他心想天一的爹娘都已是年逾花甲的老人,难道是老来得子?
老叟的左腿上夹着两片木板,用几条草绳死死的捆住。“老人家,你这腿是”慕青云问道。
老者回道:“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和邻居一起上山砍柴采果子不小心失足落崖,把腿摔断了,现在什么营生也干不了,老婆子眼睛又瞎,苦了我这孩子了,只能让他一个人天天进城去要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