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异,可怕,古怪。
重绵揉了揉眼珠,等待幻觉消失,可过了许久,世界依然如初。
像是掉进了异次元。
重绵终于有些害怕了,试探般的踏出一步。
这短短一步,带她从夏季跨入了冬日,从白天跳进了黑夜。
发生了什么?
原本她老老实实站在绿化丛边,脚底下就跟有个传送带似的,莫名其妙把她传送到了一个古怪陌生的地点。
陌生的长街,望不见底的黑暗蔓延,两旁矗立的建筑似庞然大兽,欲张开大嘴将人吞噬。
重绵眼神茫然,浑身僵成一根冰棍,被风吹得梆硬,也是被精准打击心理的效果。
活见鬼了!
重绵好想回头。
她要请假,她一定是生病出现了幻觉。
重重捏了一把手臂上的软肉,疼痛感令她涌上绝望。
不是做梦。
等了片刻,场面没有任何变化的迹象。
她的心脏砰砰直响,从胸口传递到耳廓,急促的呼吸声在空阔的长街响起,达到了经过喇叭般震耳欲聋的效果。
良久,她又想起什么,在书包里慌乱掏了半天,才拿出一部粉色外壳的手机。
打开手机,待看到屏幕上方显示无信号,她的心又是骤然一凉。
她不信邪地一遍又一遍拨打号码,一遍又一遍失败,连语音提示都不存在,只有一行无情文字提示:无法接通。
事已至此,任何妄想希冀已是渺茫。
重绵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描述此刻的心情。
说是从天堂坠入地狱也不为过。
飕飕冷风不要钱地灌入脖颈,校服顿时吹成胀大的气球,她的手指颤得厉害。
身上只有一件书包,以及手机。
熟悉的物件给人几分微弱的力量,她努力镇定下来,紧紧抱住书包,提起胆子,环顾四周。
漆黑的苍穹无光,不见月亮星光,道路两边像是电视剧常见的古代民居,窗子紧闭,没有人声。
黑夜静谧,她深吸一口气,以一种媲美蜗牛的速度,往长街尽头缓慢爬行。
手机手电筒的功能,在广袤的幽暗中照亮一小块世界。
这条街比想象中的短,她却花了十几分钟到达街头。
眼前是十字路头,她站在中心不知所措,无处可去,无人能帮。
如果真的穿越到了古代,该怎么生存?
现实并不是小说,听闻古代需要类似身份证的户口,她这类黑户大概率要被关进大牢。
重绵苦中作乐,如果进大牢能混口饭吃也不错,真在外面,恐怕会饿死街头。
她独自禹禹而行,徘徊不定站在路边。
一面想未来,一面想家人。
漫长孤寂的思索中,有一个细微的声音骤然响起。
寂静黑暗下,声若蚊蝇的动静在耳边像是扩大了无数倍,她的心脏犹如受到重击。
下意识地往旁边一跳,如一只受惊的小动物,神色紧张不安,望向声音的源头。
古屋林立,月光从云层中探出窥视,一个身形模糊的人渐渐靠近,模糊的轮廓变得清晰。
男人头上戴着斗笠,黑纱遮蔽面容。
“原来遗漏了一个。”
他打扮古怪,神出鬼没,嗓音听起来更像是自言自语。
重绵浑身警铃大响,直觉告诉她,这不是好人,月黑风高时不入眠,跑到街上对人说一通莫名其妙的话,像个犯罪案件里面的心理变态。
她再也没了纠结未来的心态,当即选择往右边逃跑。
冷风急速往后退,她跑了很久,数不清几条街。
那男人好像没追上来,她不确定,谨慎地往后瞥了一眼,笼罩的黑雾一片死寂。
男人的影子消失不见。
她的心脏轻巧落了地,正要松出一口气,哪知刚抬眸,骤然有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勒住了她的喉咙。
这不是她的心理活动。
真的有一双手掐住了她。
男人一个闪回,神不知鬼不觉从前方窜出,无声脚步仿若鬼魂。
她瞳孔放大,全身警报尖鸣,感受到巨大的危险,拼了命挣扎,动用全身力气,却仍是个待宰的羔羊,毫无作用。
男人发出渗人的怪笑声,他喃喃自语:“见你年纪不大,该是泉邵街出生不到二十年,你若要怪,就怪自己父母作下的孽债。”
虽然听不懂在说什么,但重绵仓皇无措之下,迅速运转脑子,勉强理解了一部分含义——
斗笠男人和这条街的人有恩怨纠葛,他把她当成他们的一部分,打算灭口??
重绵惊惧,睁大眼睛,拼尽全力挤出一句话:“我不是泉邵街的人!”
她穿越了,不是本地人。
她是无辜的!
结果,斗笠男人不为所动,压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继续半拽半拖。
重绵不死心地挣扎,男人的手臂稳如磐石,无法撼动半分。
咔嚓——
伴随清脆声响,右脚腕传来一阵刺痛。
重绵发出低低的痛呼声,终于丧失了任何气力,任由他给她蒙上眼纱,带到了一处地牢。
她身处黑暗,绝望地想,她错了,真的错了。
千不该万不该熬夜,不该迟到,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看那,一定乖乖按照正常作息睡觉。
可是再多的懊悔都没办法挽回,她确实穿越了。
不出预料,她一定是广大穿越者中挂得最快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