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炎负手而立,若有所思。
徒央有一位神秘的师父,这件事很少有人知道。至于那师父究竟是何人,就连与他一起长大的桐炎,甚至是他的发妻坤达明茵,都不知道。
老国主赐婚后,徒央似乎突然之间很少再提及他的那位师父。不过桐炎当时已准备离开曜石城,所以对这些事没有在意。只是回来后听说徒央、徒冠、明华先太子以及老国主先后亡故,再细细思索个中细节,想起徒央婚前的某些反常言语和举动,不禁令他怀疑起徒央的死因。
如今靠着白氏兄妹的帮助,桐炎不仅找到了徒央的棺墓,还知道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徒央和徒冠的棺椁,竟然是空的!
桐炎冷冷一笑,当年送葬的,可是当今的守相,徒兆!
白峦见他表情怪异,便问道,“宗上,可是想道了什么?”
桐炎反而问道,“白峦,还记得,你们冰影一族是如何落寞的嘛?”
白峦惊讶,不知桐炎为何突然提及往事。虽有些不愿想起,但她还是回应了,带着伤感道,“是因其他几族对我白氏一族常年居于冰影高位,而不满。”
见她勉强,桐炎便替她说道,“所以,他们勾结国族,打压你们白族,抛弃冰影祖训,也不再承认你圣女的地位。”
“宗上为何突然说起这些?”
“白峦,你说这人世间的关系,究竟如何才能做到永恒?”
“永恒?”
“嗯,你们冰影几族几千年的联系,因利益和嫉恨无法逃脱分崩离析的厄运。那些血脉相连的人,亦是如此。所以,这世间就真的没有什么是永恒的嘛?”
“不瞒宗上,冰影一族遭此厄运的时候,白峦痛苦不堪,当时道师曾教导我们世间大合。”
“世间大合?何解?”
“道师并未细说,只说大合在每个人心中的解释各有不同。但接受了大合之道,人世间的分离小散,哪怕是源起族灭,也就能看得开了。白峦也不太理解道师的意思,但白峦想,冰影几族散了,各自却又有了新的归宿。我们白氏,如今不就与宗上你共居在这幽言晓庄嘛。所以人世间的聚散,可能并不是我们心里想的那样简单吧。”
见桐炎不说话,白峦继续说道,“之所以我们会因为那些离别伤感,应该只是违背了心中原本习惯了的感受。可那感觉只是我们习以为常罢了,若非要认为那习以为常的就该是永恒反倒是我们自己太自私了。或许,是我们太懦弱,才不愿改变,才渴望永恒。永恒若就是不变,那这人世间岂不就没了生机,没了新鲜感。当然,或许也就没了背叛,没了抛弃。那样的话人世间的事也会无趣吧。白峦不,是我们白氏的子弟,也就没有机会认识宗上你了。所以白峦在想,或许这世间,不该是永恒的不变,而应是永恒的改变。接受这种改变,以不变应万变的心,才是世间大合之道。”
桐炎闻言,万分惊讶。
白峦又急忙道,“白峦只是,只是胡说的,不过是些劝慰自己的话。宗上,别放在心上。”
微风拂过二人长发,幽言晓庄将将来临夜,给桐炎心里带来了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