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三人结束了第一次晨课,泰昆分馆的仆人们也开始忙碌起来。于伯已去了账房查阅账册,阿原也出人意料地打算回去背诵心法。
兰陵本要出趟门,一听阿原今日不再跟着自己,真是喜出望外。谁知还没来得及走出小院,就听到一阵呼喊声,“师父!师父!”
循声望去,吕文州那小子大张旗鼓地向他跑来。
吕文州近在咫尺,兰陵突然抬起手臂,手掌险些贴在吕文州脸上。吕文州一个急停,摔了个踉跄。但他毫不在意,爬起来拍拍身上尘土,依旧一脸兴奋地叫道,“师父!徒儿来了!”
吕文州一声声师父叫着,倒是提醒了兰陵,自己那日脑袋一热,竟莫名其妙地收了个徒弟。
“你怎么来了?”兰陵看着这个十二三岁出头的孩子,有些不耐烦。
“师父,您收我做徒弟也好几天了,楚老夫人寿宴也忙完了,我看查账的事也都是于伯伯在张喽,您是不是闲下来该教教我了。”
说着,吕文州比划了几下拳脚,生怕兰陵忘了自己和他的师徒关系。
兰陵心想,这小子倒是精明,话说得滴水不漏。
兰陵敷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是师父今天还有要事在身,改日吧。”
吕文州像是早已料到兰陵会如此打发他,不依不饶道,“来的时候徒儿就想好了,学艺不单单在于武道,师父一看就是精明能干之人,不然也不会被君馆长选来协助于伯伯了。文州想好了,从今儿起,师父去哪文州就去哪,从师父身上学些为人处世之道也是好的。”
兰陵一听,有些着急上火,心道这小子是赖上自己了,脑袋如此灵光,还油嘴滑舌的。与那日在长升酒馆同君丛泉起冲突的莽撞小子,简直判若两人。
兰陵顿感被这小子的心机给骗了,多半是为了掩藏锋芒平日故意装出一幅莽撞无脑的样子,连他的姐姐都以为他是个无知萌童。
吕文州见兰陵不应,继续谄媚道,“嘿嘿,师父,你不说话,徒儿就当你答应了。”
兰陵一把扯过被吕文州死死拽住的胳膊,说道,“我今天约了君漠弘文有要事,你与他嫌隙颇深,不方便带你。”
听到君漠弘文的名字,吕文州难掩厌恶的表情,说道,“师父,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和他爹都不是,你也看到了他们是如何待我们姐弟的,为何还要与他们父子相交。”
兰陵得意道,“怎么,不愿去了吧。”
吕文州表情纠结,似是难以抉择。
兰陵心想,孩子毕竟是孩子,心一软,便安慰道,“我确实找他有事,也不便带你。”见他一脸失落,兰陵装模作样地说道,“你不是要学为人处世之道嘛,那为师就给你上第一堂课,你嫉恶如仇是好事,但意气用事便不对了。”
吕文州听兰陵这样说自己,争辩道,“有何不对!”
“君启由父子对你姐弟刻薄,是因你们两个家族有利益之争,你若想为你姐姐分担,便应藏起锋芒,隐忍不发,待自己学有所成,助你姐姐一臂之力。整日将他父子与你吕家纷争挂在嘴边,既不是大丈夫的气量,又为你姐姐添了新的麻烦。哪里不对,不用我多说了吧。”
兰陵这几句大白话教训得吕文州面红耳赤,一脸羞愧。他支支吾吾想要辩解,却一句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