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立是个自负且易怒的人,长袍人深知这一点。可方才的每句话,都是齐开生通过鸾鹰传达给长袍人的,他们希望居立愤怒。
见情绪渲染到位,长袍人才继续说道,“那女掌柜已经很不简单了,谨慎不说,与我合作的这段时日也一直在试探。可不管菜铺背后的人是谁,安排这么个人来当门面是最大的败笔。那女掌柜,太善良。当她知道我的菜果是供应给军中老弱伤残的士兵以及他们的家属时,便对我完全卸下了防备。”长袍人不忘再次说道,“还是要仰赖将军的帮忙。”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
“处置?不,将军,她很有用。”
“听你意思她不过是菜铺佯装所用的门面,有何用?”
“将军,对于那些人来说,她就是他们的弱点。”
居立似乎明白了什么,对于他这样的人来说,任何人都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弱点。但对于这世间的大多数人,亲人、朋友、君主那些无谓可笑的情感,都可能成为他们葬送自己的理由。
居立不自觉地漏出一个鄙夷的浅笑,对天下苍生。
但很快,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浅浅的曼妙身影。居立知道那是谁,当年风姿绰约的温多,如今高高在上的太国母。
居立再次鄙夷地笑了笑,这次是对年轻时的自己。那时他竟然对温多真的心动过,不过好在他很快便意识到权力才是他一生的伴侣。而温多,大概比他更早就意识到了这点。这么多年的缱绻缠绵,逢场作戏,令居立回味无穷。时至今日,温多如此决绝地选择了公良光,居立毫无意外,反而带着种玩味傲慢地心情,暗暗感慨,“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
五族会馆内,禾生躲在暗处,窥视着苗尔的一举一动。
于伯传回的消息他每封都会截获,但那种加密的文字只有各族族长、各国大掌柜和少数亲信才能读懂。禾生自然是看不懂的,所以他会原封不动地传回给苗人天。想到这里,禾生会不自觉感到愤懑,很显然,他不属于那少数亲信。确实,他和君漠青的那些死士有何区别,不过是别人养来去疯咬别人的狗。
禾生看看灯光里苗尔来回踱步的身影,心里莫名地温暖起来。他与那些人不同,那些人卖命没有意义,但他有。
苗尔今日被急匆匆叫去郭记菜铺,禾生猜测,该是那边动手了。
这段时间,苗尔时不时会传信给寻云,但都被禾生截下来给了苗人天。当然,苗尔也会时不时收到来自艺石城的信,说那里一切安好。这次离开艺石城的时间已经不短了,禾生想着,“那边该有结果了吧,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这次出来,除了看护苗尔的安危,就是要帮助律楠威。禾生不了解律楠威,但与他密会的那几次让他都对此人很是厌烦。自负且一事无成,是禾生对律楠威的评价,他不明白苗人天为何要与这样的人合作。
但相比律楠威,禾生当然更讨厌兰陵,甚至是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