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承认错误当然不足以自保,坤达明成的第二招,便是请求国主下诏,由二子坤达文泽代替坤达文洛世袭罔替。
尚泉继续说道,“桐关一病,盛家便有些肆无忌惮。因为处置盛林晶的事,听闻他们原本要对离石城主落井下石,这会立刻没了脾气。律楠音已然是坤达文泽名义上的母妃,她顺理成章也将很快成为离石城正妃。这样一来,律楠威身边的人再不便声张。就连律楠威本人,”尚泉顿了顿,“似乎也没有对此事发表什么意见。城主,不是也觉得这样挺好嘛。”
坤达明贵眼角余光久久落在坤达明成的奏折上。这朵黑云来的不是时候,他不能贬斥坤达明成,离石城主非他这个弟弟不可。坤达明贵之前还在担心事情不能妥善处理,担心那些大臣鼠目寸光,担心律楠威再次冒进。没想到坤达明成自己帮他解决了这些麻烦。坤达明贵自看到那封奏折便感到意外,直到此刻都是如此。他意外,却是对自己意外。自己一直以来竟然如此小看了这位弟弟。
尚泉将坤达明成的奏折放在一边,剩下的奏折是新送来的,他并未看过。拿起第二封,是来自太石城城主坤达礼杰的奏折。
看过后,尚泉说道,“论辈分,坤达礼杰虽然是国主您叔叔一辈的,但年岁是‘礼’字辈中最小的,听闻他和离石城主二人在国殿时是谈经论道的好友关系,极为亲近。如此求情,到不意外。”
“他们当年,不像叔侄,更像好友。原本二人都可在曜石城养尊处优一辈子,交谈风雅,不谙政事。”坤达明贵戛然而止。
尚泉当然知道,他们,都是因先太子坤达明华的死,才被改变了命运。一个去了太石城,一个驻守离石城。当然,被改变命运的不止他二人,还有此刻坐在桌案前,神态自若的石国国主。
尚泉继续读着,坤达礼杰的求情,文字笔墨间都是怒斥黑云之说荒诞无稽,说是有人以此为由故意挑拨君臣兄弟之谊,乃是小人作乱,其心可诛。诸如此类,长篇大论。
坤达明贵只是笑着调侃了他位年纪比他还小的叔叔辈人物,“坤达礼杰这些年一点都没变,如此情绪激烈,倒是不知怎么与我那个性情温厚的弟弟成了至交好友。”
尚泉又快速翻看了其他几封求情奏折,都来自些先朝老臣,大体也都是不可因此荒诞之事坏了坤达一族根基。贬斥降罪非证据确凿不可,仅仅因为寥寥几笔古籍记载,便要废斥重镇城主,国将不安,民将不服。
坤达明贵一笑置之,身体微微后倾,靠在椅子上,轻蔑道,“这些老臣还是那么爱说教,自诩忠良,什么事情都能跟国运扯上关系。”
“至合之道,倒也不是无稽之谈。”尚泉悠悠来了一句。
坤达明贵这才睁开眼,透过尚泉的面具与他那双始终如一地双眸对视。他未显不悦,只是继续指了指最后一封。
尚泉小心打开,这最后一封,便是自然是来自目石城主坤达明茵的。只不过,里面的内容,却与他所想,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