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天色已变得昏暗。
整个天龙寺灯火通明,浓浓的血腥气几乎在空气中形成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血雾,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加妖艳可怖。
天龙寺三百余众,此刻剩下的不过百人,忙碌穿梭的身影正不断搬运着寺庙内的尸体,一个个抬到后山葬下。
哪怕是蕃兵,也被整理好妆容后,葬在后山,人即已死,便没有了敌我之分,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将门派弟子厚葬,来犯者则直接丢下山崖,仍由野狼豺豹啃食其骸,尸骨无存。
这是一项大工程,非一夜便能完成,但他们依旧在不辞疲劳的在尸骸中翻找着天龙寺的弟子。
虽无过分的成见,但他们还是想先让自己的师兄弟入土为安。
时间到了后半夜,自后山传来道道诵经声,念得是超度亡灵的往生咒,如泣如诉,少了几分虔诚,多了几分人性,毕竟这土里葬着的,可是他们相处了数年,乃是数十年的师兄弟啊!
……
观音阁内。
了因面色发白,虚汗直流,整个人萎靡到了极点,但他还在坚持。
身后的了清与了智已经换成了了空和了真。
不过,这已经不是他们第一轮了,如此换来换去的恢复功力,他们已经是第三轮,为的便是保住杨灵体内的生机。
巨大的消耗,已经快要将了因的身体掏空,浑身的功力散去,战后复发的伤势瞬间在他体内爆发,所承受之痛苦,宛如全身撕裂一般。
终是将自身的功力化尽,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这时伤势积攒在体内的瘀血,此刻喷涌出来,浓稠的宛如灰浆一般。
“师兄!”
了清几人赶忙将其扶住,渡入为之不多的内力到对方体内,但也止不住他那病至膏肓的脸色。
“快…千年…冰蚕……”
了清暗自抹了一把眼泪,将事先准备好的玉盒取了出来,打开玉盒,里面一只浑身包裹在冰霜之下的雪蚕正在蠕动。
只见了清挥出掌力直接隔空将其震死,随即将冰蚕的尸体倒入杨灵口中,以隔空运劲的内力助其服下,期间不敢有丝毫触碰。
随着冰蚕被杨灵吞入腹中,他的身上立时结出一层薄霜,眉毛、发梢处一颗颗冰晶浮现,了真刚想为其拂去,便被了因猛然喝住:“住手!”
他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整个人更显衰弱,好似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随时都要撒手人寰一般。
“师兄,你好生休息,还是我来说吧!”
了智眼中透着一丝不忍,开口道。
后者微微颔首,缓缓闭起了眼睛,若非察觉到那微弱的喘息声,众人都以为他死了。
只听了智缓缓开口:“我天龙寺前身乃是大理的皇家寺院,此事便不用多说。”
“当年皇室不少于苗疆女子通婚,长久以来,便传承了苗疆的练蛊制蛊之术,对于毒虫毒兽的操控手段也尽得真传。
自当年宣仁皇帝在位时,偶然从天山之上得到了一只冰蚕。古有记载,冰蚕乃是天下异兽,含至阴寒毒,不朽不化,可存活千年之久,传承到今日,已有两百年之久,如你们所见,它尚存生息,当真是不朽不化,世间罕见之珍奇。”
了真忍不住插嘴,他虽是二师兄,但对这些野史却是不知,而且寺中何时有这么一个奇物也不知晓。
而就是因为他的性格莽撞,了因才并未事事俱悉。
“师弟说这冰蚕含至阴寒毒,那岂不是毒物?”
了智缓缓说道:“不错,冰蚕之毒,在当今天下的毒物中当居榜首!”
“什么!”
了真几人顿时惊呼一声。
那这到底是救人还是害人啊?
只听了智继续解释道:“方丈师兄在与杨施主治伤时,发现他伤势之严重,已经到了药石难医的地步,这除了身附寒毒外,其本身便是不死不灭的奇物,若非了清师弟以外力将之杀死,尚不知它能存活多久,拥有如此特性,换句话说,它除了身负剧毒外,本身便拥有神效,若想救杨施主的性命,唯有兵行险招,冒险一试了!”
说到这,了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只惊方丈师兄的魄力之大,一是舍得这传承数百年的神物,二是赞他竟能想到如此奇妙的方法来救人。
“不对啊,即便如此,可人还没救活,就被这寒毒毒死了怎么办?
了真皱眉道,他还是觉得此事欠妥。
只见了因艰难睁开双眼,气若游丝道:“不,他的体内…有一股精炼到极致的纯阳之力…若有一丝机会,足以化解着至阴寒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