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都是见到他人的好,贪念顿生罢了。
在路口和刘二叔告别,他还要赶着时间开拖拉机进山把矿拉出来,这么大一个数目,堆积在洞里实在不是个安全的事,觊觎的目光太多。
不仅仅是刘国柱兄弟伙,只不过他们做得更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怎么遮掩罢了。
回到家已经半下午了,家里还是一片安静,没看到苏妈,厨房里也是冷锅冷灶。看来帮忙的人家里按惯例是安排了午饭的。
苏小明心里松了口气。能躲一刻算一刻,但凡犯过错的孩子,对家长的态度基本都是这样。
只有大黄窝在家门口,也许是太热了,半睁着眼睛斜一眼苏小明,尾巴抖两下,算是打过招呼了。
那就继续睡个午觉吧!夏日炎炎正好眠,深得我心。
这一睡就不太安稳,老是做梦。梦里自己在一座废弃的矿山里,一个人都没有,一片灰蒙蒙的天空下,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
就爬啊!手脚并用,总也爬不到尽头。
忽然又来到了一条河边,自己上了一条小船,看不到船夫,船却自己向前疾驶。
越来越快,越来越快!猛地好像腾空而起,又倏地下坠,双手用力想抓住点什么,却无处入手。
船头猛地出现一个女人,看不清面目,只是披散着满头黑发,大喊一声:
“苏小明!”
猛地就惊醒过来,这谁呀?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苏小明!你干了什么?!”还真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愤怒!
坏了!是苏妈。菜园子里误摘菜种事终于还是爆发出来了。
一咕噜爬起来,用力揉了揉脸,扯出一个痛心疾首,深表悔改的沉痛表情,快步走了出去。
认错要趁早,改错可以慢慢来。时间是抹去伤痛的良药,也是熄灭怒火的甘泉。
苏妈对苏小明的称呼一般有三种。心情好的时候,笑眯眯地叫“明仔”,这时候基本是母慈子孝,一片祥和。
心情一般的时候,叫“小明”,干脆利落,多数时候是吩咐什么事要做。
生气乃至发怒的时候,喊的是全称,“苏小明”三字一出口,怒气随即滚滚而至。
这时候最好是立马出现在她面前,超过十秒,虎妈形象立刻上演,怒气值也随之几何级递增。
虎妈,嗯,苏妈就站立在苏小明房门前一米处,一手拿着个小筛子,里头躺着两个小小弯弯的茄子,几颗辣椒,还有一把豆角,一条嫩黄瓜。
另一手举在半空,貌似想捶门,也好像是想在刚刚出门的苏小明头上来一下。
“妈我错了我错了!”赶紧低头,含胸,弯腰,双腿微曲,“我是看着这两个茄子长得真好,妈您种菜可真是高手!”
认错加恭维,态度要端正。
苏妈被噎住了,张嘴想骂,看着这小子那怂样,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狠狠在那低着的后脑勺拍了一下,哼了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还好还好!算是过了这一关。为了压压惊,蹑手蹑脚跟在苏妈后面,伸手从筛子里飞快地拿出那根黄瓜,收获爆栗一枚,笑骂一声。
苏小红这时候从门口抱了一捆柴进来,见到苏小明手里的黄瓜,立马伸手。
乖乖地把黄瓜一掰为二,还被夺走更长的一截。窃贼遇到强盗,是一定要留下买路钱的。
晚饭草草吃完,苏小明总觉得今晚的饭菜没有中午狗嘴做的好吃,也不敢说话,犯过错的人有口饭吃就好,要什么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