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并非如此。
沈放动了,这种动,是全身整体的法力,他的身体发出闷雷一样的声音。
声音还没完全扩散出来的时候。
沈放弹出一指。
仅是一指,精准地弹在细长窄剑的剑身上。
嗡嗡嗡!
长剑如水中波纹一样的晃动不止,配合沈放身体发出的雷音,像是一场雷雨下了起来。
而红衣男子在雷雨中狼狈不堪。
他一只手已经血肉模糊。
可他仍然握紧剑。
正如他所言,剑是他的生命。
他不会放弃生命,自然不会放下剑。
哪怕放下剑很轻松。
可他没有。
所以来自沈放的力道灌入他的体内,摧残了他的五脏六腑。
他难以理解沈放的力量,眼中充满惊惧,可却没有后退闪躲。
更没有再出递出一剑。
他学的剑法只有这一招。
如果这一招没有成功,那就注定失败,没必要再出第二剑。
而且他对死亡没有任何恐惧。
这或许还是一种解脱。
沈放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叹口气道:“做一件工具是很苦的事。”
红衣男子刚想点头,可是他已经控制不了身体,乃至于思维,一瞬间的木然成为永恒。
而他拿过来的绣花针正被沈放捏在手里,刺入他的眉心。
他的生机彻底灭绝。
怜青青在旁边目睹了整个过程,弱弱地问上一句,“沈叔,他是来找你的吧?”
沈放点了点头,“是一个老朋友派来试探我的。没想到,他还是找到了我的所在。这样看来,倒是一件好事。”
他言下之意是对方的道种可能已经成熟了,只是以某种方式掩盖了这件事,让沈放没有感应到。
他识人的本事不错,对方确实是个奇才,所以找到这样的办法,不足为奇。
赊道人最难的一点就是收债。
或者说,收债本就是世间最难的事之一。
当你借出一笔钱时,就要承担失去它的风险。
但风险往往伴随着巨大的收益。
他取出刺入红衣男子眉心里的绣花针,静静地打量着它。
这枚绣花针是无声的战书,亦是一个了断。
他借给了对方一枚绣花针,所以对方还了一根款式一样的绣花针,也仅仅是绣花针。
这是不是赖账的赖账。
如果是十年前,沈放会绞尽脑汁。
不过现在,他会倾向于更简单直接的办法。
但在此之前,先得磨剑。
现在恰好有一块磨剑石。
那就是红绣鞋背后的鬼物。
既是磨剑,也是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