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兮轩,在这街上显得异常的辉煌,像个耀眼的明星。
天下诸国中,应该只有洛国才会如此,将烟雨青楼开到大街之上,勾栏之所更是星罗棋布,京都百姓于此欢笑晏晏。
一路走来,耍猴的,唱曲儿,吹糖人的写字的,下棋的,射箭的,耍大刀的卖药的,都能见到。
盼兮轩前,有侍从在此等着了,金鹰的图腾,一见就知道是皇室之人。
“林公子,请。”有侍从道。
盼兮轩的三层楼,在这街上也是高人一头,墨色大字犹如泼墨而上,在大匾上熠熠生辉,背后小字隐隐题着苏太白之名。
苏太白?刚才还说到的洛国第一剑。
“苏太白是有名的鬼才,他的字遍及天下,从皇家别院到赌坊青楼,都有可能得他题字。”林纵在身后道。
林蒙笑,随即叹了一口气,在边关待的久了,这京都的一切都是无比的陌生,像是和这社会断了节。
十三岁的他离家,那时间还什么也不懂,十大高手什么的也是有的,但是不是现在这些人。
四年变迁,竟已经如此,时过境迁,昔人已去。
进楼阁,随着护卫上二楼,至一雅座处,临江靠窗,可观水畔之景,林蒙不由得道:“若是春天来次,必是一处美景。”
“林公子好眼力,此处春夏之景最为引人欢喜,现在深秋时节,柳叶黄了个遍,一副残破景象。”一人言道。
林蒙侧身,看向此人,虽是锦缎之衣,却无杂色相衬,素衣白袍,亦是雪冠在顶,再无其他装饰,脸色有些苍白,许是有些羸弱。
“殿下。”林蒙行了个礼,这便是太子庆允奇。
太子素来以简朴示人,朴素加身,刻苦修行,日夜读书,颇有夫子之态。
太子亦是清雅之人,严于律己,戒骄戒躁,循规蹈矩,从未行过声色犬马之事。
“今日里没有殿下,只有林蒙与允奇兄弟二人。”庆允奇道,脸上带着笑意,如同传言一般,平易近人。
“不敢,臣怎能与殿下称兄道弟,这不是乱了规矩了。”林蒙看着太子答道,他想要从太子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但太子还是一样的让人如沐春风,脸色没有任何的不适:“今日里是私底下的聚会,哪儿来的太子君臣,林将军又是征战之人,为国为民,自然是我的兄弟,更是天下百姓的兄弟。”
太子起身,将壶中酒倒出:“这韶关美酒,自然不像军中酒那么烈,但这酒虽柔和些,也是天下不可多得的美酒,为兄先敬贤弟一杯。”
林蒙将酒杯接过:“谢殿下。”将酒接下,一饮而尽。
“林公子不怕我下了毒,害你在此。”太子笑,一杯酒亦是下肚。
“殿下不至于如此害我。”林蒙道:“阿稚呢?你没叫他来。”
“阿稚?”太子猛的一笑:“这个名字你起的,挺不错。我们都叫他大笨的。”
“若不是他,我或许不会来,这地方,殿下也不该来。”林蒙道。
“你会来的,倒是我,确实不该来。”庆允奇猛地咳了几声:“风尘之地,我这身子不好,不可常来。”
“对了,来这种地方,不点些歌舞怎么能行?”太子拍了拍手,唤进来几个姑娘,手抱着琵琶古筝,长琴短笛。
“将军久在边关,应该是好久没听过这些声音了。”庆允奇道,然后冲着几位女子道了句:“奏曲儿蝶恋花吧。”
蝶恋花,又叫鹊踏枝,黄金缕,凤栖梧,曲儿柔和,软酥,教人如痴如醉,似有俊俏佳人在君耳边细语呢喃。
几位姑娘本就是样貌极佳之人,灵动的玉指配上这般软糯的旋律,不由得让人心中暗暗发痒,像有只小手在身上。
“殿下还是有事儿直说吧,不用这样,惹得心烦。”林蒙道,又是一杯酒灌进了肠肚之中。
“既然林将军不喜欢,那就散了吧。”太子挥了挥手,送走了几位清秀的姑娘:“那林将军,我就直说了,我需要你。”
林蒙笑了笑:“殿下何意?”
“我就与将军说了吧。”太子一杯酒又是灌进肠胃之中,脸色显得无比的落寞:“你可知,我是太子?”
“殿下储君之位,是陛下所立,世人尽知。”林蒙答道,此时他已经将庆允奇的意思猜出来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