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家酒铺子老板名叫兰春,本是一介书生,却在赶京的途中路过牧庄,不久之后便沉迷于牧庄的山水田园,总觉得万卷经书不如眼前大好山川的诗情画意来的美妙,在牧庄逗留许久,终于下定了决心,用赴京的钱买了一块地,建起了房子,后又跟牧庄的老农习得一门酿酒的手艺,学成之后潜心专研,这才有了后面口口称赞的兰家酒铺子。
兰春有两个个习惯,一个是酿酒时便只自顾自的酿酒,而且只在深夜熬酒糟,清晨出热酒,一个月只做一次,其他时候,若酒已卖完,再叫他在酿,他断不答应。另一个便是卖酒时不向酒客提价钱,也不当面要求酒客拿了酒便给钱,酒客只管自觉的将酒钱放在锅炉旁边的钱筐里,多少自估,实在不给,他也不做理睬。
无名便是知晓此规矩,昨夜闻得酒香味,今早清晨则必有最新鲜的酒出锅,心中时时惦记,再困再累也还是爬了出来。
这会儿,王九刚刚带着手下拿了钱,又紧接着来到相邻的铺子,他叫了三名弟兄在门口把手着,自己带了三名手下冲入铺子。进了门,见了兰春便大骂道:“姓兰的,给我取些好酒来!”
兰春安安静静的坐在蒸炉前,认真的看着凝结出来的酒气顺着管子汇聚成酒水流入底下的大酒壶中,听到有人大声叫唤,头也不转一下,应道:“自己拿壶来取!”
王九愣了一下,一旁的一名手下心中敬佩兰春,便替兰春说话道:“九爷,这姓兰的就靠这两手才出得了好酒,让他分神倒是会把酒给酿砸了,还是我去拿壶替您取酒罢!”
王九挥挥手道:“行,去吧,给我打最好的!”
那名手下应了声“好咧”,便去拿酒壶,其余的三名手下见状也跟着自己去取了酒壶,悻悻的跑到兰春的跟前要酒。那兰春也不别扭,跟对待平常酒客一般每人打满了刚刚出来的热酒,打完递过去酒壶,又专心致志的看着眼前的酒和锅炉下面的火。
其中一名手下拿了酒壶,一脸高兴,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枚文银放进了锅炉旁边的钱筐里,另一名手下见状骂道:“你傻呀!我们是来此处收保护费的,你咋还把钱给出去呢!?”那手下听了又从钱筐里取出了他刚刚放进去的钱。另一名手下见到又骂道:“真蠢!干嘛不把钱筐一起拿了?算了,看九爷怎么说。”那名手下“哦”了一声,放了酒壶,两手将整个钱筐给端了起来,却才发现没手拿酒壶,又放了钱筐,将酒壶放入钱筐中,再将整个钱筐一起端起。
王九也是好吃喝之人,自然也同样经受不了美酒的诱惑,美美的喝饱了之后,放了酒壶,走到兰春跟前说道:“姓兰的,你的酒不错呀!看来这牧庄方圆几里的人都喜欢到你这里喝酒!”
兰春头也没转,回答道:“托九爷的福,是大伙看得起兰春,这才喜欢来铺子这里喝酒。”
王九点点头,笑道:“好!看来还是姓兰春够识相,人多来你这处喝,必然赚的也不少,我王九也不是来你这一两次了,要干嘛,你也清楚,看在你每每都十分配合的份上,我只收你今日所得,说吧,东西在哪里?”
王九他知晓兰春在牧庄的威望,没有必要做得太绝,同时他也清楚,这兰家酒铺子真正有收入的时间,也就是这一个月开铺子的这一天。
兰春回道:“九爷也不是一两次这样问我这个问题了,东西都在筐里,你们自个去取便是!”
兰春刚刚说完,那名手下便将钱筐递给了王九,王九看了眼钱筐里面的钱,确实不少,可盗匪的习惯就是得寸进尺,他让手下收了钱,转而又向兰春问道:“早上我已见得许多人来你这,怎么这筐里就只有这么点,想来,你不是耍我吧?”
兰春道:“这钱筐我倒是还没看过,少了钱,就请九爷您多多包涵,多了的话,那也就权当是孝敬九爷的。可这钱筐里的钱论多论少,这也得看客官们到底是给多还是给少,小本生意,得九爷您包含包含。”
王九点了点头,心下想这兰春的话也不差,好歹也不想为难他太多,正想着要招呼手下离开,转念想起了门外还坐着两个人,便又对兰春问道:“姓兰的,这钱太少,你还得凑些才得!”
兰春道:“小民我这铺子中,除了那个筐里面有些钱,剩下的就只有这酒,九爷若不嫌弃,可取些回去喝,就当做补上不够的钱。”
王九笑道:“这倒不用,你的好酒,我只等下次再来喝,今个儿还有好些地方没去收保护费,要是醉了可就误事。说来,我不是见你铺子外还有两个人坐着么,想来他们也许没有给你酒钱,所以我让弟兄去问他们要来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