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如今这条小路上那么多难民,其中不乏一些连饭都没吃的。可就在不远处竟然有人在炖肉?肉从何来?
更让百里稷感到愤愤不平的是,当他走近这小院时,竟然听到了里面有人在引吭高歌!
洗净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
待他自熟莫催他,火候足时他自美。
平洲好鲜肉,价贱如泥土。
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晌午起来打两碗,饱得自家君莫管。
好一首吃肉歌!
细听之下,百里稷更是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好像就在几日之前才曾听过。那虽说已经老迈但厚重的声音,不就是
对,这不就是那个老乞丐濮存逸吗?
果然,当百里稷走到破败小院跟前时,隔着破败的茅草院墙一看,发现那茅草屋外正在搭锅煮肉不是那濮存逸还是谁?
“老头!”
百里稷一脚便将本就已经破败不堪的小院烂门踢开,怒气冲冲道:“好家伙,你院外那么多人都快要饿死了,你却还在优哉游哉吃肉?”
濮存逸似乎早已料到百里稷会来,也猜到了百里稷会用如此方式开门,
他只是抬头扫了百里稷一眼,便用勺子在炖肉的锅里搅动起来,笑道:“哦?小老儿吃肉有什么不好的啊?”
“还好?外面那些难民一日三餐只能靠馊馒头度日你却大口吃肉?难道你心中就没有一点怜悯吗?”
可濮存逸依旧我行我素,而且他的反击却是让百里稷哑口无言。
“哦?这么说,那你有怜悯心了?”
“我?”百里稷怔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因为在这一次灾难过后,他好像的确没有对那些丧失亲人无家可归的难民们做什么。
濮存逸却乘胜追击道:“据小老儿所知,你父亲百里涉每月俸禄有七两纹银。虽说不多,但养家糊口至于是有余力接济那些难民的。可为何,没见你们拿出一两银子出来?”
百里稷满脸通红,半天却只是强辩道:“那也比你好!”
“我?”濮存逸用勺子敲了敲那口大黑锅笑道:“非也,你并不比小老儿好。小老儿方才不是唱了吗?此肉价贱如泥土,贵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
“贱如泥土?”百里稷心中一百个不信,大叫道:“安康路好多人一辈子连肉都没吃过,怎么可能会存在价格贱如泥土的肉?”
“非也,非也。”濮存逸摇头晃脑道:“小老儿说这肉,并非是这安康路上能买的,也非平洲城里所有的。”
这一说,让百里稷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一会儿说肉价贱如泥土,一会儿又说并非是在平洲城所买。那这肉到底来自哪儿?
“老头!你不要弯弯绕,你就直接说你这肉到底来自于何处,我好对外面那些难民们讲!”
可濮存逸却摇摇头,笑道:“怎么,难道你以为他们会去买?即便这肉实在是一文不值。”
“你说便是!”
见百里稷的态度如此坚决,濮存逸便神神秘秘道:“此肉,为凡阶灵兽大灵豚之肉。此等灵兽在州榆山随处可见,但他们未必敢去。”
州榆山!
百里稷大惊,虽说平洲城依山而建,但真正到过州榆山的人却少之又少。
这不仅仅是因为州榆山峰峦叠起地势险峻,也是因为分布在州榆山的灵兽实在是数不胜数,
其中不乏一些嗜人猛兽。比水虎兽更强大的灵兽更是比比皆是!
即便是百里稷,也不敢说自己曾踏足过州榆山。父亲多次对他三令五申严禁离开平洲城,所以对州榆山,百里稷也是十分陌生的。
但他至少也知道,州榆山格外危险。
可如今眼前这个老乞丐竟然堂而皇之地说这肉便是来自于州榆山灵兽的肉,他如何肯信?
“我不信!你一个糟老头子说什么去过州榆山,撒谎,不害臊!”
濮存逸却鬼魅一笑,淡淡道:“小孩,这小路便能通往平洲城外,如果你想验证我所说是真是假,我和不同小老儿一起,去那州榆山亲眼瞧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