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碰上了董大人部下的斥候,他们有洛阳的战报!”
还没有到跟前,马上的骑士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快说,洛阳军情如何?”
刘朝晖脸色铁青,大声问了起来。
“大人,洛阳失守,前方十里,我军正在和流寇大战!”
前来搬救兵的哨探滚落马下,脸上还有伤痕和血迹,显然经过一场场恶战。
刘朝晖大吃一惊,厉声喝问了起来。
“大军伤亡如何?”
“回大人,我军三天前从洛阳城撤出,连番血战,伤亡两千余人,流寇追兵数万,我军还有5,000余人。军中现在急缺粮草,从昨天夜里,军中已经无粮,幸亏遇到了大人!”
哨探的脸上,浮起一丝期望。
刘朝晖心里不由得一沉。从昨晚到现在,董士元部将士滴水未进,流寇穷追不舍,看样子是要穷追不舍,灭了董士元部啊。
“命令全军,打起精神,快速行军,马上就有一场大战!”
“杨当国,派人向开封府和后军禀告军情,其他兄弟,准备迎战!”
刘朝晖怒声呐喊,传令兵纷纷打马,在众军之中来回驰骋,传达军令。
整个南阳卫大军,立刻都快了起来。
“大人,要不要等后军上来?”
杨当国心头忐忑。流寇数万,南阳卫作为前军,只有5,000多人。顾绛和赵应贵等人的上万大军,最多半天的路程。
“军情如火,刻不容缓。等后军上来,不知还要死多少兄弟! 还不快去!”
刘朝晖的话,并没有吓住杨当国,他拽住了刘朝晖的马缰绳,急道:
“大人,你再想想,你这是去送死啊!”
“你他尼昂的太高看流寇了!”
刘朝晖不屑地看了一眼杨当国,眼睛一瞪。
“董士元是要顾及百姓和那个狗屁藩王,所以才不得不撤军。老子五千多兄弟,足当流寇十万。老子要让流寇看看,我河南卫军,不是好惹的!”
刘朝晖马鞭抽下,杨当国赶紧放手,刘朝晖打马向前,头都不回。
杨当国无奈摇了摇头,带领一队骑士离开。
距离古崤关西十里,一处巨大的斜坡处,5,000卫所军和数万百姓形成一个椭圆圆圈,卫所军居于外围,百姓居中。
而在椭圆圆圈的周围,无数的流寇形成一个更大的包围圈,正在从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向卫所军一方舍命进攻。
三天过去,死伤了两千卫所军,火炮基本上已经停止了轰鸣,火铳弹药也寥寥无几,震天雷更是用的干干净净。火器,基本上已经毫无用处。
比这更糟糕的,是军中缺粮。三日的粮草已经用完,过去了一天,将士们没吃没喝,多场战斗下来,都是精疲力尽,体能和耐力,就要到了极限。
“杀官兵!”
“杀狗官啊!”
密密麻麻的流寇如潮水般涌来,前面的许多流寇面黄肌瘦、蓬头垢面,衣着破烂,有些人脚上连鞋子都没有,犹如乞丐一样。他们双目赤红,嗷嗷叫着,声嘶力竭,犹如发疯了一样,举着刀枪棍棒,漫山遍野冲来。
段二面色凝重,缓缓抽出自己的长刀,向空斜指,厉声喝了起来。
“射击!”
军令下达,震耳欲聋的火铳声响起,硝烟弥漫,火光乍射,奔涌向前的流寇一片片栽倒,血腥味和惨叫声在天际间蔓延。
前排的火铳兵射击完,立即将手中的火铳交给后排,再从后排接过装填好弹药的火铳,继续射击。
军士们持续射击,流寇们一排排倒下,冲击却不曾停止。一些流寇奔跑途中被打翻在地,痛苦嚎叫,流寇们心惊肉跳,却硬着头皮继续冲击,不敢停下。
董士元在千里镜中看的清楚,流寇中的精骑或老营精锐,他们许多人张弓搭箭,或手拿长刀巨斧,对着冲击的流寇们虎视眈眈,只要有人敢临阵脱逃,立刻就会痛下杀手,当场格杀。
这也是这三天以来,流寇们一直使用的战术。他们让饥民和步卒们连续冲击卫所军的大阵,一有人逃跑,立刻斩杀。在他们的血腥恐吓下,流寇们付出最少万余的伤亡,让卫所军也损失了两千人左右。
看来,流寇这是想留下卫所军呀!
董士元看了看天色,暗暗心惊。要是到了晚上,流寇偷袭,恐怕伤亡更大。再加上没有了粮草,恐怕用不了多久,将士就要崩溃了。
“上刺刀,准备!”
射击了两轮,段二一声令下,所有的火铳兵抽出腰间的刺刀,卡在了火铳上。
弹药所剩无几,这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刺刀见红了。
刺刀雪亮,寒光闪闪,火铳兵大阵凛然不动,刺刀斜指,和外面汹涌的流寇人潮,狠狠地撞在一起。
血肉横飞,刀枪入体声不绝,流寇一层层涌入,火铳大阵中,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补上,火铳兵们,只是机械地刺出手里的刺刀,一刺一收,循环往复,毫不退缩。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将士倒下,董士元面色凝重,心如刀割。这样下去,不知又要死伤多少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