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张总兵,别来无恙啊!”
看到对面满脸兴奋跑过来的张元平,王泰微微一笑。
清晨,王泰早早起来。夏日炎炎,睡也睡不着,只能是寄情于工作了。
统计受灾人口,发放赈灾粮食,设立粥厂,一系列事情安排下来,不知不觉,过去了十几天。
“王大人,番薯稀饭,番薯干,放的也是番薯屁,你就不能有点别的?”
张元平嚼着番薯干,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张公子,你就别埋怨了,世道不好,能吃饱已经不错了。”
和张元平说着话,王泰的目光却被运河上的一艘大船吸引。
王泰向运河上看去,看到一艘大船正在缓缓靠岸,岸边一大群人正在烈日下等候,看穿着,以读书人和官员居多。这些人身旁的仆役手里,都端着各种盒子和箱子,林林杂杂,看样子船上的人身份不低。
船靠了岸,船上的人却没有登岸,反而是岸边等候的人一个个上了船,紧跟着帘子搭起,船舱中众人分头坐下,那些仆役放下东西,都是退了出去。
王泰看得清楚,一个居中而坐,三缕清须的五旬儒雅文士,是这船上的主人。
“元平兄弟,那船上的人看样子有点来头,接船的人这么多。你认识吗?”
“船上的人,我只认得一个,现为登州右都督,镇守山东海防,此人叫刘泽清,靠舱门坐的那个披甲的瘦高个汉子就是。”
张元平仔细看了看,幸不辱命。
刘泽清?
王泰不由得一愣,立刻想起历史上的事来,目光变的冷峻。
崇祯十四年,周延儒入阁,被降职的刘泽清从临清赶到扬州,日具塘报呈报周廷儒,并准备楼船邀周延儒由水路北上。
周延儒决定从水路入京,刘泽清全身戎服,一路护送周延儒,送二万两黄金作为路费。周延儒进京后,刘泽清被重新起用为山东总兵。
怀私观望,跋扈自雄,后又降清反清被杀。此君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倒是和吴三桂的人生历程有些相似。
既然刘泽清在此,大船上的儒雅文士,当然是新任阁臣周廷儒了。
清军入塞大掠,周延儒自请督师堵截撤退的清军,但他不仅没有好好堵截,还不断谎报军情。还朝后,崇祯帝欲加封他为太师,但其督师期间的行径随即由锦衣卫都督骆养性等密告于崇祯帝,因而被勒令致仕回乡。不久,言官告发其招权纳贿、结交内侍,触怒崇祯帝,周延儒被再召至京师赐死。
王泰轻轻摇了摇头,冷笑了一声。
听说这周廷儒二元及第,天下少有的聪明人,可惜就是太聪明了些。其心不正,德不配位,长袖善舞在太平年间或许无伤大雅,但是在这国家动荡不定之时,就要付出代价。
说起来,这个周廷儒巧言令色、读书人尔,教书写字可以,做一教授专家也是够格,非要插足权力。论军事,他连卢象升和孙传庭的一半都不如。让他担任首辅,看来朝廷是无人可用了。
目光转到刘泽清身上,王泰不由得眼珠一转。
“元平,船上的乃是新晋的首辅周廷儒,你难道不想结识一下?”
“首辅周廷儒?”
张元平不由得一愣,随即摇了摇头。
“刘泽清在船上,我就不过去了,免得尴尬。”
刘泽清毕竟是他的老上司,此人早些年间就已经是山东总兵,左都督、太子太师。自己这个济南总兵,在他面前屁都不是。
“不不不,你一定要去!”
王泰连连摇头,笑容满面。
“你去见见周廷儒,就说回头有一万两银子送到府上,另外捐两万石番薯,一起押解进京。你放心,银子你掏,番薯我出!”
张元平惊疑不定,他看着王泰,懵懵懂懂。
“王泰,你这是要做什么?”
王泰轻轻笑了一声,拍了拍张元平的肩膀。
“我要你做山东总兵,我不想山东的海防,落在刘泽清这些宵小之辈手里。到时候挥军北上,我想有海军协同作战,对付东虏大军。你,能明白吗?”
张元平惊讶地点了点头。根据王泰一贯的做法,他从来都是高瞻远瞩,未雨绸缪,从不打无准备之战。
看来,这一次,他又要别出心裁了。
“王泰,你的意思是说,洪承畴的大军凶多吉少?”
王泰既然是为以后的战事准备,那么他对朝廷在关外的重兵,是不报希望了。
“大军已经出关,也许战事很快就见分晓,你我拭目以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听我的去参拜周廷儒。济南总兵,怎么也没有山东总兵听起来舒服。”
王泰哈哈大笑,张元平也被他情绪所感染,笑了起来。
“不过,见了周廷儒,千万不要提到我。朝堂里面,最怕的就是结党营私,千万不能出了娄子!”
张元平离开,王泰坐了下来,眉头紧皱。
关外的战事,让他实在是忧心忡忡。
数骑绝尘而来,马上骑士满头汗水,到了跟前翻身下马。
“王大人,兵部公文,让你即可统兵北上,出兵关外!”
王泰心头一惊,“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