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相视一笑,随着一路的风尘直奔许昌,那时的交通不及如今,从尉氏县到许昌足足花费了十个小时,待到了许昌市已是夜里七点,天色刚暗,三叔对许昌似乎极为熟悉,指挥着朱锋,不过半个小时便找了家旅店住了下来,我们几个男的开了间大通房,给朱轻云开了个单间。
所谓七十二行,盗墓为王,其中需要注意的事情极多,非是心急之事,三叔将我们安排妥当之后便独自出了旅店,去取他早就联系好的下墓之物。
一个小时后,三叔便回来了,只是还多带了一人,一个和我年纪差不过的年轻人,他身形不高,略微有些肥胖,一张方脸显得颇为实诚,身后背着一个大号的行李箱,只是身上的打扮一看便是个混混。
爷爷当先皱起了眉头,三叔随即解释道:“这是我一个朋友,小梁,和我一样在家里排行老三,别看他年纪轻轻,在这许昌市可是号人物,道上的见了也都要喊上一声三哥的!有个当地人跟着,这办事不是也方便些吗!”
三叔话音刚落,这小梁已经放下了箱子,颇为熟练的从兜里掏出了香烟,当先朝爷爷递去,殷勤道:“三哥说笑了!这三哥的名号我哪当得起,郑三哥才是真正的三哥!老爷子的本领我早就听三哥说过,一直想亲眼见识见识,老爷子放心,我嘴严的很,再说了,三哥说的在理,这种事还是有个当地人帮衬着方便,老爷子你说是不是!”
我三叔当年虽混的时间不长,可凭借着一身本事名头倒是极响,方圆几个县的同道见了皆要尊一声三哥!
爷爷只是瞥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了几张剪好的烟纸和烟叶,说他抽不惯卷烟,小梁倒是精明,急忙又向我爸和朱锋递去,问道:“你们说是不是?”
我爸接过了香烟说道:“那倒也是,既然东西都带来了,今天有些晚了,就先休息吧,明天再说。”
小梁点了点头,识趣的退了出去,三叔交代让他自己开间房,然后关上了房门,我爷爷这才开口道:“下墓,不是寻常事!其中凶险比上战场还要过之,生死抉择,重宝在前,一个不慎便是性命之忧,不是什么人都能带的!这小子看似敦厚,实则面露阴险,不是个善类,日后也定是个祸害!”
三叔无奈道:“我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毕竟身在屋檐下,这家伙在许昌还是有几分面子的!几个外乡人贸然下墓,必然引人怀疑不是,而且,我打听过了,三里冢这些年有些怪事,村里人本就对外人有些反感,带上小梁好办事啊!”
三里冢,就是刘栓所言他们当年下墓之地!
爷爷听罢没有多言,倒是朱锋点头道:“三哥说的有理,有个当地人做向导万事好办,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不成!再说了,既然是道上的,那这事也不怕他泄露,大不了到地方之后,不让他下墓就完了!”
“老朱!我可担不起你这一声三哥!叫我老三就行!”三叔笑了笑:“不过这些话可不像是你这种人口中说出来的,别忘了,你肩上可扛着星呢。”
“嗨,咱们这不也是为了让老祖宗的东西重见天日,为考古做贡献吗,三哥就别取笑我了!。”
爷爷看向我爸,见他没有再反对,也就默许了下来,三叔很是高兴,急忙将那箱子打开,向我们展示他此行的成果。
那箱子是最大号的行李箱,里面满满当当装了不少东西,有几把手电,更换的电池,有朱砂,黄纸,糯米等物,还有足够我们几人吃上三天的干粮,以及几把模样奇怪的铲子,以及急救的药物!
那铲子皆被分成了两截,一根根铲柄捆在一起,几个铲头另外捆在了一起,那铲头颇为怪异,上刃卷曲,下刃平整,正是盗墓的利器——洛阳铲!
洛阳铲其实也分为很多种,有搬山和卸岭常用的探墓铲,要比箱子里的小上许多,专门掘土寻墓,箱子里的这种乃是最大号的掘墓铲,乃是摸金校尉常备之物,专挖盗洞所用!
有爷爷这种国士在,寻墓自然是手到擒来,三叔便只备了这些大号的掘墓铲。
一切收拾妥当,这一夜我基本没睡,虽然已经随三叔下过一次墓,可那只是个冢子,而且只入了一个耳室而已,对于即将迎来的大墓,我心中的激动难以言明!
次日一早,我们退了房,在楼下的早餐摊喝过胡辣汤后,便再度驱车直奔三里冢,车里本就已经超载,小梁便骑着他的摩托车跟着,好在三里冢距离许昌市区也不算远,只有二十几里路,半个小时后便抵达了三里冢村外,小梁已经被尘土荡的不成样子,下了摩托车又是一脸殷勤的走了上来,让我们在村口稍等,他进村找村长!
借着这会功夫,爷爷已经打量起四周的地势,三里冢所在地势颇高,站在村头的大道上能够俯瞰到四周的几个村庄,甚至就连远处的一条大河都依稀能见,河道起伏,忽高忽低,四周的村子也同样如此,皆是地势不同,几个村子之间还有不少高大的土岗,爷爷不由皱起了眉头,却没有直说,而是转头问我:“天官,能看出端倪吗?”
我起初并未觉得有什么奇异,当时的农村这种土岗实在太过常见,每个村子都有,可此刻闻听此言,我不禁又重新打量了起来,果然发现了一些不同,三里冢附近的土岗,皆有几分山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