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开口让我观看,想来已经施了障眼的法术,我这双眼睛自幼熬炼,便在罡风里也能看出百里开外,若是看不破他一道法术,岂不让他笑话。
鹤守拙也是个心气儿极高的人物,自然不愿在沈彦秋和方天震面前失了颜面,真视之眼全力发动,双眼顿时如同晶莹璀璨的红宝石一般耀眼,满室红光大亮,足有三五个呼吸的功夫,才在方天震身后映射出一个极为模糊的轮廓,恍惚是个人影。
“道兄真是好手段,守拙佩服!”
鹤守拙拜在鹤帜章门下,受他亲传精修流云七杀,一身功候直达金丹三转,年轻一辈里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虽然和十二正宗的成名弟子难以相比,但毕竟鹤帜章也不过是金丹上重的境界,已然教出一个同样修成金丹境的弟子,鹤守拙的资质也可见一斑。
尽管如此,全力催动真视之眼,竟然也不能将沈彦秋的身形照射出来,只是映出一轮模糊至极的轮廓,怎不叫他惊骇。
沈彦秋散去幻术,将被子丢回床上:“师兄以为我这手道法如何?”
幻魔道乃是道法、道术,比之法术自然要高出一个层次,便是沈彦秋专修十方幻魔道一门,成就也不低于魔山的六欲天魔诀,亦能证道元神,鹤守拙怎敢轻易评论?
鹤守拙赞叹道:“神乎其技!恐怕只有守言师兄才能看出端倪来!”
沈彦秋道:“守言师兄?”
鹤守拙道:“守言师兄是吾王钦点的纤云之子,封号云中君。天生一颗赤魂丹顶,血灌瞳仁,乃是生就的真实之眼。除非与道合真的元神修士,否则一应障眼、隐身之法术,都逃不脱他的窥探。”
鹤守拙不会无缘无故提到鹤守言,什么纤云之子云中君还在其次,主要是那颗血灌瞳仁的真实之眼,竟然能越阶堪破术法,当真是难得的一大利器。沈彦秋沉吟道:“不知守言师兄现居何职?”
鹤守拙笑道:“巡城兵马都指挥使。”
方天震道:“这么说,这个守言师兄每天都在云中城值守喽?”
鹤守拙道:“既然是指挥使,督掌云中城巡城兵马,吾王钦点的云中君,自然不可能时时守在城门。”
沈彦秋笑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守拙师兄把话说开了,小弟也就问个明白,不知守言师兄当值的时间如何安排?此时是否督镇城门关口?”
鹤守拙悠然道:“吾王将小师妹禁足,只有王妃和老师寥寥几人能够得见。前次大悲无心尊者前来,也见了小师妹一面,吾王这才将嫁女改为招婿,不过人选除了我羽族的青年才俊之外,外族一律不取。”
“守言师兄神目如电,被吾王调去梧桐苑看守,以防宵小之辈接近。”
他这话说的明明白白,就差指着沈彦秋的鼻子,说你就说吾王口中的宵小之辈了。
方天震和沈彦秋对视一眼,眼巴巴的看着鹤守拙,双臂平伸双手张开,做出一个上下缓缓抖动的动作。
“是不是会飞的都算羽族?那没问题,我秋哥儿飞的可溜!”
鹤守拙面皮一颤。
这厮果然是将厚脸皮神功练的精深,没脸没皮都能信手拈来。
沈彦秋想了想,问道:“小弟听闻,鹤王大人将恫……将公主殿下许配给了孔雀王子孔香君,如何便改成招婿?孔雀王那里岂不是不好交代?”
鹤守拙道:“本是吾王有心应允孔雀王,不过无心尊者是天道宗主,神化大宗,又许了几枚圣药助王妃疗伤,吾王不好拂了无心尊者的面子,便和老师同孔雀王商议之后,改做斗法招婿。”
圣药?
应该是师尊炼制的真灵丹,此乃大悲宗独有的炼丹之法,又是以修行道独一份儿的冷凝水调制,以凝炼之法催生的灵药,便是徐师伤了元神,也能借之返本还源,重塑元神。岳母大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修为,倘若也和徐师一般元神受损,得了真灵丹,痊愈自不在话下,更不可能留下什么隐疾。
鹤守拙接着说道:“修行道以九为尊,无心尊者言道阴阳有别,女修只占四六之数,非得仙道不成八数之母字,故而只赐下三粒,助王妃稳住固疾,化开当初那枚血芝残留的火毒药力,介时遣门下弟子再送三粒过来,补全二三六道之数。”
说罢站起身来,抖了抖衣襟,轻笑道:“道兄要进云中城,不必费什么别样心思,只要将圣药献出,吾王自会召见。”
召见?
岳父大人好大的架子!
沈彦秋取出装有真灵丹的玉瓶,轻轻晃了晃,几粒真灵丹便互相碰撞,发出一阵璀璨夺目的光华。
“既是救治王妃固疾,自然耽搁不得,小弟身上还带有冷凝水,是送服真灵丹的绝佳药引,正可一并献上。不知如此能否面见鹤王大人?”
鹤守拙这才一正神色,躬身施礼:“守拙奉老师之命,特来请大悲宗沈道兄进宫!”
沈彦秋也不起身,稳稳当当的受了他这一礼,随后收起玉瓶,这才打稽首笑道:“烦请守拙师兄头前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