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重一路晃晃悠悠的来到约定好的地点,这里是一家茶馆,在昌平县城里头虽然没什么知名度,但逢年过节的时候,常常有人选择约定好时间,在这里碰头。
因为这间茶馆的位置不错,出了门往右一拐,过一条街,就到了整个昌平县最为繁华的地段。
这里横排并列着四家梨园,平日里是一家唱一天,到了节日之时,四家齐唱。
那热闹劲就甭提了,就算站在梨园外头,也能把里头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所以不单是过节的时候,就连平日里梨园开唱,前门后门也总有些买不起票钱,选择站在外头听的。
这个时代,人们的娱乐生活比较匮乏,消遣时间的手段也不能说稀少,但比起后世五花八门的选择,还是少了不少。
稍微有点小钱的,就跑去赌博。再有点钱的,就进出梨园、青楼这种场所。
要是没钱的话,一般就是成群的凑在一块,谈天说地,跟后世的小区老头聚会没什么区别。
只不过后世的老头嘴里唠的都是什么伊拉克、叙利亚,这边人们多半还是在聊老王家和老李家。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没差,都是在聊别人家的事情。
还有的就是在茶馆里听人说书,在街头看耍杂技的,和耍武功的卖艺。
这两样一个人的开销比较少,像梨园光是入场就得两钱银子。街头看卖艺,茶馆听说书,没有门槛。
听完看完,乐意给钱就给个文的,不乐意给就拉倒,最多就是说书的先生和卖艺的艺人在背后嘟囔几句,问候问候家人,心大的话,完全能当作无事发生。
今天是除夕,四乡八镇的人都一窝蜂的往县城里头来。
说书先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这个赚钱的大好机会,这不一大早就开始唾沫横飞的说起来了。
白先生他们来到的时候,说书先生正讲到邢县侯宫俊海,那说的可好了,就连白先生都听得入迷,其他人自不必说。
“诸位可能有不知道邢县侯何许人也的,不用急,且听在下道来。
这邢县侯宫俊海乃是五百年前,咱们大郑出的一员猛将。
都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咱们大郑当时立国也有三百多年了,国内也出了几个反贼,联合西域国家,要攻打咱们。
那天子能干吗?当时就调兵十万,开赴西界边陲。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时宫侯爷还就是个大头兵,是第一次打仗的时候,抓到了一个俘虏,一经审问,发现这人还是个西域的将军,这才得到了赏识,得到了提拔……”
他在这儿唾沫横飞的说呢,唐重晃晃悠悠的进来了。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闷向心来瞌睡多。
唐重今天死里逃生捡回来一条小命不说,还白捡了二十两银子,这心情真是美极了,走路都带风啊。
茶馆的老板,平日里没少接待客人,那多人精啊。
人家往屋里一走,光看那神态,看步伐,就知道人家是什么样的客人。
唐重一进来,老板的眼珠子就亮了,心说这小伙子,真精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崭新崭新的,面料也不错。
哪怕不是富贵人家的子弟,也得是个小康家庭的娃娃。
于是他赶紧上前,带着笑脸说道:“这位小少爷,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今天咱喝点什么?”
此时的茶馆里头,是人满为患,唐重心情不错,再看老板一脸的堆笑,他是伸手不打笑脸人。
虽然自己是来找人的,但还是问道:“嗯,你们这有什么好喝的?”
“哎呀,那喝的可多了……”
说完,报菜名似的给唐重报茶名。
唐重听得脑袋大,干脆是大手一挥道:“得了,我也不用你说了,你就把你们这最好的茶叶拿出来吧,再上几道最贵的点心。”
“哎!好嘞!您自己找座啊!”
老板心说这大过年的还真是走运,碰上个冤大头,真不错。
赶紧上后院去吩咐伙计煮茶。
他这一走,唐重就四处踅摸,正好在一个角落里,看着白婴正冲自己招手,唐重就一笑,然后快步走了过去。
他走到近前,白婴上下一看,然后张大了小嘴说道:“你买新衣服啦?”
唐重在她面前转了个圈道:“你看怎么样?”
白婴没吭声,拿心用袖子挡着吃了一口,然后鼓囊着小嘴,还是不吭声。
唐重一看,心说得,这就是不满意呗。
正这时,白先生扭过头来说道:“来了,凌飞人呢?方才你们两个不是一起走的么?”
“凌大哥他有点私事要去处理,学生不方便跟着,就先走了一步,他一会儿就过来,咱们再等会儿吧。”
白先生点点头道:“也好,那就再叫一壶茶吧,这一壶都凉了。”
“学生已经叫完了。”唐重嘿嘿一笑,然后脸上难掩喜色,就开始得瑟:“学生今天发了一笔横财,咱们今天想吃多好吃多好,想喝多好喝多好,学生包圆了。”
他这话一出来,众人是听说书的想法都没有了,纷纷扭头来看他,催促他赶紧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唐重早就按捺不住了,于是在众人的催促之下,他眉飞色舞的将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
老太太听得直揪心呐,手就抓着手帕放在胸口。
周围也有几个吃茶的茶客,竖着耳朵听,听着听着还听入迷了,还都凑到跟前来了。
结果唐重说了半天,半个茶馆的客人都跑到这边来听他讲了,那说书的先生噘着个大嘴,老大的不情愿,心说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