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黑三听得直皱眉,到后面则是越听,脸上越无奈。
等唐重讲完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便问黑三:“三爷,你人脉广大,不知道这件事能否请你出手帮忙,替我们探听一些消息来。
哪怕是很小的线索,都有可能成为关键,还望三爷莫要推辞。”
黑三苦笑一声道:“大少爷……哦不,主簿大人。您实在是有所不知啊,非是我黑三不想帮忙,而是即便在下出手,恐怕也没什么效果。
更何况,这事背后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复杂许多许多,那秃驴的手里的伞可不止县令这一把。
就在铁佛寺以西五里地之外,有个叫做牛角山的地方。
那地方盘踞着一伙贼寇,平日就靠抢劫行路之人,或者欺压附近村庄镇店的老百姓过活。
这帮人可以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极其的残忍凶暴。
实不相瞒,当初在下也不是没有调查过铁佛寺,但刚刚查出了一些眉目来,那牛角山上的贼匪头子,便派了个人来警告在下,说在下要是继续查下去的话,脑袋就要不保了。
主簿大人,张捕头,在下虽然是这船帮的老大,可在下手底下这些兄弟,说穿了也就是一群普通人。
叫他们打架斗殴,没问题,但要是叫他们跟一帮杀人不眨眼的恶棍拼命,别说是他们了,就是在下这心里也犯怵啊。
您二位说说,这跟在下推辞不推辞有关系么?”
唐重和张大庆一听这话,也都是心中暗抽凉气。
这牛角山贼匪的大名,唐重没怎么听说过,但张大庆岂能不知。
这帮人正如黑三所说,个个都是凶暴异常,残忍至极。
听说前几年的时候听说他们还劫了个村子,把那村子里的男女老少一个都没放过。
男的全都杀了,连老头都不放过。
女的全都劫回寨子里供他们寻欢作乐,连老太太都不放过。
这帮无法无天之人,也引起过众怒,县衙也不是没有派人去讨伐过。
但一来这个县令平时也不训练部队,二来地方上的军队吃穿供养基本就保持一个最低水平,军饷有时候都发不出来,当兵的甚至都得干点副业才能养活自己,这样的军队,能有什么战斗力?
再有牛角山的地势,就好像一个牛角一般,背后是万丈的悬崖,前面是越走越窄,进攻的道路只有一条,可以说是易守难攻。
因此官兵出击三次,皆大败而归,不仅没收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还叫牛角山的贼匪气焰大涨,甚至还骑着马跑到昌平县城墙底下来叫骂挑衅。
那些被他们俘虏的官兵,逃回来的一个个都跟疯了差不多。
有神智清醒的说了其他人的遭遇,什么被剥皮的,被挖脑壳的,被活埋的,被拆了四肢看人家在地上爬的,那个残忍程度就甭提了。
光是听着都觉得不忍,但他们就是做得出来。
就这样的一帮人,谁敢跟他们作对啊?
黑三当然是不敢的,他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
气氛安静下来,黑三开口从旁相劝:“算了吧,主簿大人。反正他们也不把手往城里面伸,这次可能是个意外,咱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不然的话,惹怒了牛角山的那帮贼人,那下场可不是一般的凄惨啊。”
唐重听了他这番话之后,沉默不语,垂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张大庆看看唐重,又看看黑三,最后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会勉强三爷您。”
说完,他拉上唐重,两人起身告辞。
黑三也是一脸无奈的跟在后头相送。
直到把俩人送出门外,黑三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身边小弟就问:“三爷,您叹什么气呢?有什么坏事么?”
黑三苦笑一声道:“没什么,就是……唉,算了,希望他们能把我的话听进去吧。”
那么唐重和张大庆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呢?
自然是听进去了的,不然俩人也不能在回到县衙的这一路上,都垂头丧气的。
一直回到了公房里面,俩人一人一个凳子上坐好,然后就开始愁眉苦脸的唉声叹气。
“怎么办?”
好半天过后,张大庆才发出了灵魂一问:“接着干,还是……”
唐重满脸的苦涩,心想怎么这事情大事套小事,一环接一环啊。
吧嗒吧嗒嘴,唐重说道:“眼下看来这事儿急不得了,我想接着干,不过得慢慢来,张捕头,你觉得呢?”
“既然大人要干,那卑职自然跟着就是。”张大庆苦笑一声:“谁叫卑职披上了这身官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