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一声，郑晓宝走出后厨。</p>
传达室的值班员，小跑着过来：“外面有辆小车停在路边，一个年轻人说是要找你。”</p>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这就是说，这样就会得到更多的尊重——外在的条件很重要。</p>
也不骑车了，郑晓宝快步走出工厂大门，见到了站在门口的陈建平。</p>
见面握了手，陈建平带他进到黑色的“伏尔加”卧车里。</p>
没有司机，陈建平自己开着车，掉了个头后，向东面开去。</p>
沿路是老城的护城河，两岸有各种杂树。</p>
此时虽然已经进入了秋季，但树木、杂草，还勉强保持着绿色。</p>
护城河有四五米宽，河水几乎是静止的，上面漂浮着浓绿的水藻。两侧土岸上，有黄色的小花摇曳在风中。</p>
因为车辆驶过，惊起了树上的喜鹊、乌鸦。</p>
它们交替鸣叫着飞向远处，连同夕阳光辉下的西面群山，一起钻入了车尾部卷起来的尘烟中。</p>
陈建平开着车不说话，郑晓宝也是默不作声。</p>
转头看了一眼他，本来年龄也不算大的陈建平，对身边坐着的这个大男孩很有好感：沉稳多思。</p>
到了新街口豁口一带，陈建平把车子停在了护城河边，熄灭了发动机。</p>
两人还是没有作声，眼神透过车前窗，看向远处巍峨的德胜门城楼。</p>
“都会拆了的。”陈建平默然地说。</p>
回身眺望了一下西直门伟岸的城楼和残存的城垣，郑晓宝转过身来，探头看了一下德胜门城楼：“会有留下的。哪能没有幸运存下来的呢？即便是有大的建设。”</p>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两人一见面时，陈建平就被郑晓宝年龄不大，却是多才多艺而折服。</p>
总之，他对郑晓宝的话是认可的。这份认可，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为什么。</p>
“真的能留下来？”陈建平迟疑地问。</p>
“肯定。”郑晓宝笑了。</p>
两人对看一眼，陈建平也笑了一下后，又陷入了沉默。</p>
“冉秋叶老师的事，对不对？”郑晓宝说着，把身子调整了一个更合适的坐姿。</p>
点点头，陈建平没有说话。</p>
“爱她，就给她一份安心、安定。”郑晓宝闭上眼睛，略作休息。</p>
“可是，听她说，”心情很复杂，陈建平的语气也有些犹豫。</p>
“肯定能够留下来。”郑晓宝睁开眼睛，笑着指了指德胜门城楼，“总有幸运的事会发生。”</p>
“是吗？”陈建平也笑了。</p>
郑晓宝淡然地说：“两个人都用心，事情就好办。”</p>
陈建平长呼口气，把两手搭在方向盘上，脑袋枕在靠背上。</p>
“不会有什么事吧？我是说，对，”陈建平犹豫着低声说。</p>
“不会的。”郑晓宝觉得声音从嗓子眼里发出来很不顺畅。</p>
陈建平转头看了看他，好像看到他眼圈有点发红。</p>
“都会很好的。”郑晓宝呼口气，语气很硬，“只要你爱她，就会有办法。哪怕你不会游泳，也能把掉进护城河里的她救上来。”</p>
陈建平向左面转头看了看，不禁笑了：“你说话可真是滴水不漏。当然啊，这护城河的水并不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