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在韦笑隔壁的李南峰察觉到了韦笑的离去,便有些担心韦笑的状态,因为离开城主府后韦笑便一言不发,回到客栈倒头就睡。
李南峰向陈召林询问韦与朱开元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陈召林自然也不知晓,只是猜测韦笑可能与朱开元确实有些渊源。
不过,李南峰最后还是没有追出去,如今他伤未痊愈,还是不便多走动,或许让韦笑自己一个人静一静才是好的。
……
如今已是子时,晚秋的夜风十分阴寒,遍地的落叶在月光下没有光泽,韦笑踩踏在上面传出“嚓嚓”的声响。
街边偶尔只是能看到几名哆哆嗦嗦的百姓出没,好像都是为了明日的生计,而不得不早做准备。
韦笑一路朝西边走去,起初他只是散步,速度很慢,后来脚步越来越快,最后索信施展开鬼游行,期间还会发动龙闪,甚至他还想动用叠龙寰宇步的第二式,踏龙行。
可刚走出两步,一道龙影便一闪而逝,韦笑整个人便砸入了一处人家的房屋中,给人家屋顶砸了一个大窟窿。
他趴在屋内地板上,满嘴都是灰,刚刚准备爬起就听到了屋主人的谩骂声,灰头土脸的他惊慌失措,连忙开始跑路。
有过一次教训,韦笑不再施展踏龙行,其实这是一招适合长途跋涉的步伐,施展起来如飞龙踏天,速度极快,只是他一直不得要领,迟迟没有学会。
不知不觉间,韦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西城,广叔说过,他的孙女就在西城乐昌街止阁院。
在路上韦笑进了一家茶馆,一番询问后得知了乐昌街的位置。
一处两进院落,本住有七八口人,可自从白天院中的那六名男丁出门过后,院内就只剩下了一名小姑娘和一名妇女。
不知是妇女没心没肺不管那小姑娘,还是怎么的,总之大半夜的,妇女呆在房中,灯是息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熟睡。
而那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则在院子里霍霍地出着拳,在如此寒凉的天里都是汗如雨下,但看她走桩走得歪歪扭扭,小拳头握不成拳,就如稚童走路,可能才是第一天练拳。
韦笑蹲在一处屋顶上,就这么看着小姑娘不停歇地出拳,一看就是一个时辰。
对于一般练拳之人来说,这一个时辰或许不长,可谁知道小姑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呢。
在她踏出最后一步,挥出最后一拳过后,她只觉得两眼一黑,身子便朝下倾倒。
眼看小姑娘就要摔落地面,韦笑赶紧一个闪身出现在小姑娘身边接住了她。
看着累倒的小姑娘,韦笑还是有些担心的,但不到眨眼的功夫便听到了小姑娘打起了呼噜,他只能摇头苦笑。
再次回过神来才发现,小姑娘的汗水也将他的衣衫沾湿了不少,他无奈摇头,开始凭空画符,将这小姑娘这一身汗水尽数烘干。
就如今韦笑的符文手段来说,若用来与人对战厮杀,那就是嫌命长,但施展一些小手段用于日常便恰到好处。
找到小姑娘的房间,韦笑将之抱到了床榻上,轻轻盖上被褥。
韦笑又犹豫片刻,从怀里取出了一枚丹药,喂给了熟睡中的小姑娘。
丹药是普通的归元丹,普通武者可以借此丹药加快恢复元气的速度,其药性比较温和,小姑娘虽还未真正踏入武道一途,但这丹药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
韦笑就半蹲在床榻边,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感觉很心安。
忽然,一道轻盈的脚步声响起,来人似朝着这个房间而来,韦笑听闻立即跃到了屋梁之上。
房门很快也被推开了,一名妇人提着灯笼走进了房中,放下手中的灯笼,她将房门缓缓关上,最后靠到床边,看着呼呼大睡的小姑娘,她眉头皱起。
妇人伸手抚摸了一下小姑娘的头发,瞬间便知晓这小姑娘肯定出过一场大汉,忽然又嗅到了小姑娘身上的些许汗味,她更是叹了一口气。
妇人一边先开小姑娘的被褥一边道:
“月儿,你知道你爷爷为什么突然又舍得让你练武了吗?”
妇人长叹一口气,“他知道他可能今夜过后就在也回不来了,若是大仇不报,将便要你去报。
“他真傻,他知道我不会将这种事告诉你的,就是他在,他应该也不会愿意告诉你吧。”
妇人拿来了干净的衣服,打算给小姑娘换上,嘴上继续道:
“武家没落也都快百年了,虽然贵姨不知道你们以前经历过什么,但贵姨知晓香火延续,这是每一个家族都必须做的。
“你父母为了重振武家,结识了梅花局,最后惹来杀身之祸,仿佛冥冥之中天要武家亡,可最后却还留下了你,那便是武家命不该绝。
“既然成了武家的仆人,贵姨便要替武家着想,若是你最后还是因为复仇丢了性命,武家就真的要断后了。”
给小姑娘换好了衣服后,妇人将被褥重新给她盖好,最后伸手抚摸着小姑娘的脸庞道:
“月儿,贵姨不会阻止你练武,但你爷爷的事贵姨绝对不会让你继续完成,即使他日你知道报了仇,可他们的子子孙孙呢,是不是也会反过来找你报仇?
“冤冤相报何时了?贵姨只是希望你平平安安,这一辈子都开开心心的度过就好……”
话到最后,妇人已是满脸泪水,但她也不再言语,而是蹲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小姑娘,听着那小小的鼾声。
屋梁上的韦笑心头巨震,脑海思绪万千,甚至不知道妇人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韦笑跃下屋梁,眼神注视着开始呢喃着梦话的小姑娘,缓缓说出了两个字:
“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