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冷笑一声,“你口口声声没有伤害性命,那是我福大命大造化大,倘若我那晚没有发觉乌瑞溪,恐怕现在也就没有机会站在这儿说话了。难道说,这还不算罪吗?”
毋思俭跳过来,斜着眼看着乌嬨髹,“哼哼,你这贼女,倒是巧言令色。我堂堂的博平县的差官,被你们一帮人足足扣押了我一宿,若不是我的这些兄弟侄儿来救,我这条命,也早丧于你们之手,还在这说情讲理,若是我,早就自尽谢罪了!”
乌嬨髹看众人都这么说,无助的双眼看向了柴鹧和江童。柴鹧其实挺想替乌嬨髹说两句,可自己是衙门的公差,怎能替一个罪犯开脱?所以只能闭着眼,脑海里的公与私,不停的翻腾撕咬着。
江童在此事上,是一个局外之人,更没有什么可说的。只是一个劲儿的用胳膊肘顶柴鹧,“表哥,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子,你们怎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柴鹧正心烦,听江童这么说,转头瞪了他一眼,“表弟,休要胡说!此女与其父犯了不赦之罪,岂能轻易为其开脱?”
江童嘟嘟嘴,不说话了。
乌嬨髹这回感到了绝望,她擦擦眼泪,对乌棹安说:“爹,既如此,女儿陪你一起受刑,女儿……”话还没说完,乌嬨髹一转头,大吃了一惊,因为乌棹安业已绝气身亡。
原来,在乌嬨髹向众官差求情之时,乌棹安已经偷偷的从怀中取出了千毒散,这种毒药本来是乌棹安让乌嬨髹他们在兵刃上涂抹,以杀衙门的差人的,如今走投无路,便悄悄的服了下去。等到乌嬨髹转头看时,早已毒发身亡。
乌嬨髹看着乌棹安的尸体,反而镇静了许多,她咧开嘴笑着,声音越来越大,响彻晴空。笑罢,乌嬨髹忽的拿起身旁的剑,就向自己胸前刺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剑还未近身,乌嬨髹手一松,剑掉落在地。再看手背上,扎了两根明晃晃的银针。乌嬨髹一抬头,见是江童暗发银针将她救起。江童手摇铁扇看着她,“姑娘,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父亲已经死了,你便跟随他去,又于事何补呢?”
柴鹧也怕乌嬨髹再寻短见,这时赶紧上前把剑踢飞,几个差人把乌嬨髹绑起来。乌嬨髹瞪了柴鹧等人几眼,“狗差!我便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转头又看了一眼江童,没有说话,昂起头,被众差官押走。
彭道辅转身对观擂的众人说,“乡亲们!这次擂台之事,让大家受惊了,本县也未曾料到会有如此局面,好在及时制住了这伙贼人,未造成百姓的伤亡。这个叫乌嬨髹的女贼我们已经抓住,我们一定将其审明严办,请大家伙儿放心。擂台之事到此结束,大家都散了吧。”
萧虎等人遣散百姓,并将乌棹安所带随从也都带回衙门审问。彭道辅又派人将擂台拆掉,把尸首抬回衙门,待禀明朝廷,再做处理。这些咱们安下不谈。
却说江童跟随柴鹧回到家中,柴鹧母亲近几日都不在家中,因徐宝失踪一事,陈夫人去徐家陪王氏夫人聊天解闷去了。待那边徐宝回家把事情一说,陈夫人才赶紧赶回家中。与江童相见,姨甥二人免不了泣泪当面,述说往事。晚饭后,陈夫人早已为江童备下空房,江童此次来是带了小厮名知秋者,也做了妥当的安排。
再说衙门这边,彭道辅过了乌嬨髹一堂,但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其实也没什么需要问的了,徐宝之前从乌瑞溪的口中已经得知的差不多了。如今过堂也只是走走程序,彭道辅将此事上报朝廷,朝廷对这件事情也是非常重视,给乌嬨髹下了个秋后问斩,将她投入了死囚牢。
衙门的人都是欣喜异常,唯独柴鹧心里头不大高兴。柴鹧感觉脑子里乱的很,平生第一次在自己的心里,对正邪一事上有了偏颇,虽然他有些害怕这种偏颇,但其实于正邪无关,而是情感上的砝码作祟。
柴鹧暗暗与牢房的人打了招呼,编了个理由,让牢头不要为难乌嬨髹。
“小宋玉”江童因为这次擂台战在关键时刻救了众人,所以十分被衙门器重。彭道辅多次招徕江童来衙门做事,可江童天生一股傲气,并不想屈尊于人下,更不想与官府有任何的瓜葛,所以执意拒绝。
江童对乌嬨髹也有些许好感,但只是一念之间。江童为人风流倜傥,长得又是英俊潇洒,平日里自然多有暮翠朝红之事。所以他对乌嬨髹并不似柴鹧。而凭着彭道辅的器重,江童偶尔也有机会去看看乌嬨髹,由于他天生的女人缘,乌嬨髹对他,从起初的憎恨,慢慢的,居然有了一丝喜欢。
乌棹安一案,朝廷既已下了诏令,做了公断。彭道辅便修书一封,命柴鹧送往西安府,向西安府尹告明此事。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这一日,柴鹧从西安府赶回,来到衙门班房,看见大伙儿脸上闷闷不乐,不知何故,就问发生了什么事。
徐宝一看柴鹧来了,赶紧跑过来,紧皱双眉,“柴大哥,大事不好了,那乌嬨髹,不见了!”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