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楼之上的隋便看向那座守卫森严的刑部大狱,咬了口油豆皮,“看来刑部这边也不是没有安排,还是说其实是秦王府那边的授意?”
随后他又看了眼以刑部大狱为中心的四条长街,每条街道巷口皆有持戟负弩的精甲之士把守,“没想到连巡防营都被调动了,看来秦王的胃口不小啊。”
只是刑部一部可没有指挥调动巡防营的权力。
隋便又咬了口味道颇重的油豆皮,自顾自说道:“虽然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姿势,但敌在暗你们在明,现在却被人家占尽先机。”
只是他的话音未落,就有“咻咻”破空声在耳边响起。
隋便闻声屏气凝神,压制下自己的心脉跳动,右手抓住房檐往下一滑便掠至楼下,然后将身形隐藏在了暗影之中。
很快就有十数道人影出现在楼顶之上。
“大哥,看来刑部这边是有所防备啊。”一道嗓音沙哑如刀尖在石上划过般的声音在楼顶上响起。
然后隋便又听到一道粗犷的声音说道:“别的不需要理会,我们只需要将巡防营的人引走就是。”
好像是有所担忧,那道声音的主人又叮嘱道:“记住,今夜不允许出半点差错,不然你有再多的脑袋都不够掉的!”
“大哥放心。”之前最先开口的那人保证道。
隋便听着头顶上的对话,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看来东宫这边也早有准备。”
“大哥,这是什么味啊?”就在隋便的心念间,那道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听到这句话后,隋便低头看向手中的油豆皮,讪讪一笑。
“正事要紧。”粗犷声音的主人提醒道。
然后那十数人便破空离去,楼顶上再没了动静。
隋便将最后一口油豆皮送到嘴中,含糊不清道:“要死人了。”
仿佛应验了他那句话,四街巷口很快传来阵阵厮杀之声。
他转头看向四街,因为突然的袭杀巡防营的精卫出现了不少的伤亡,但很快反应过来的他们就凭借人数上的优势站稳了脚跟,然后开始组织反扑。
反观那群黑衣人在失利后“节节败退”,最终出现了溃不成军的一幕。
在黑衣人付出七八人的死亡后很快就撤离战场,而那支巡防营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声势浩大地追了上去。
隋便见此嗤笑一声,他实在是想见一见这支巡防营的主帅究竟是个怎样的猪头人物。
等到巡防营被引开后,又是一拨黑衣杀手而至。
一直在高楼上作壁上观的隋便看着大狱门前的那场血腥厮杀,面无表情。
虽然那三名捉刀郎皆是登堂武夫,而且刑部的那些府衙之士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好手,但架不住对方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计,况且第二拨杀手中还有一位龙门境的炼气士压阵。
所以半柱香过后,那三位捉刀郎皆是重伤在身没有了再战之力,至于那数十名府衙官卫也死伤殆尽。
当然对方的死伤也极大,隋便能够觉察到战场中那位龙门境的炼气士灵力损耗颇多,战力最起码折损了四五成,就更别提其余负伤在身的黑衣杀手了。
不过最终刑部大狱的那扇厚重狱门还是被人强行破开。
看着黑衣杀手鱼贯奔入狱中,又看向门外遍地哀嚎或者已经成为死尸的官卫,隋便眼神冰冷。
他从来不是那种悲天悯人伤春悲秋之徒,但今夜突然觉得为了一个裴子添死了这么多人,实在是
不值得。
“其实说到底今夜这场厮杀只是那两人博弈的一个缩影罢了。”隋便眯起眼眸自言自语道。
秦王府想要以裴子添作为突破口,在断去李雍和的这个得力臂膀后继而打压太子一系。
而东宫那边则是要尽力保全裴子添,如此一来不仅能够稳固自身地位说不定还能够拉拢裴家。
自己今夜之所以出现在刑部大狱要截杀裴子添,并非搭上了秦王府的大船,而是自己与李济民有相同的利益罢了。
若当初换做是后者对自己下杀手,如今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保下他裴子添,甚至从一开始自己就不会与裴子添有什么交集瓜葛。
他的目标从来都不是某位皇子,而是整座大梁王朝。
就在隋便神游天外时,有道身着锦衣腰配长剑的人影踏着满地血水迈过残缺的尸体,踱步走进大狱中。
所经之处剑气肃杀,将地上那些一息尚存的官卫尽数绞杀。
见到这一幕的隋便双眸微眯,神色一凛,虽然瞧不出对方的跟脚,但他却知道绝对是来者不善,而且看对方的出手,十有八九是东宫来人。
隋便看着消失在狱门深处的背影,“没想到东宫的底蕴如此深厚,竟然还能够请动这样的人物。”
等到那股莫名威压消散后,隋便如释重负,自嘲道:“为了一个裴子添两个人可真是舍得下血本。”
等到那位龙门境的杀手率领众人赶到大狱深处时,见到的是一众甲胄鲜明气息强横的天策卫。
位于天策卫前方的是一位身着暗金凌雁甲手执双锏的男子。
那位龙门境的炼气士看到拦住去路的男子后,眉头紧锁。
按照那位的意思自己进入大狱后就会有人接应自己,可如今看到眼前男子双锏上的鲜血,就知道多半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