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杨梅树下,一位娇俏少女穿着鹅黄纱裙蹲在一旁。
少女双手捧着脑袋,月牙弯弯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双眼死死盯着杨梅树,似有深仇大恨。
“杨梅都熟了,二哥还不回来,父皇也不回来,大哥整日待在御书房,这么多杨梅,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少女嘀嘀咕咕,身边亲人都嘀咕了一遍,唯独不提她母后。
少女前些时日被母后骂了,觉着自己委屈的她,如今还在冷战与陆姮冷战。
周千瑾新皇登基忙于国事,也没能劝劝。
就只能让梨花在乾清宫与长安宫两头跑。
想起前些天无故被骂的场景,少女今日都还是气不过,腾得站起身,脸蛋鼓鼓道“不行,今天就去找大哥评评理,分明就不是我的错。”
轻提裙摆,少女小跑向御书房。
“大哥,大哥”
离御书房还有些距离,少女就开始高声呼喊,御书房内周千瑾从浩如烟海的奏折中抬起头,会心一笑。
“让念姮进来。”
宫外公公们应了声是,缓缓将御书房门打开。
少女气喘吁吁的跨过台阶,进到屋内,看见一脸宠溺望着自己的大哥,会给了他一个灿烂笑脸。
想到今天是来告状,少女又立马收了笑容,委屈巴巴道“大哥,母后前些天骂念姮了。”
周千瑾从桌案中抽出折扇,走到周念姮身旁,轻摇折扇“是念姮做错事了?”
周念姮拼命摇头“就是念姮没做错事被骂,气不过才来找大哥。”
周千瑾等妹妹气息平稳,拉着坐在桌案前侧的椅子坐下“详细说说缘由,要是念姮没错,大哥替念姮讨公道。”
周念姮点点头,将前些日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其实事情不复杂,就是陆姮想教念姮武功,但念姮死活不答应。
周念姮是看着周千瑜习武的,周千瑜自从习武后过得有多苦逼,她是历历在目。
所以周念姮不愿意。
“我说不愿意,母后就说女子处事,有武艺在身能多些选择。”
周念姮眼睛里满是疑惑“大哥,多什么选择?武道一徒,不是打打杀杀吗?可我不想杀谁啊?”
周千瑾隐晦的暼了眼屋门,随即正色道“武道一徒,若无所求,强身健体第一,武艺稍高,便图一个自保。再高些像我们父皇那样,便能改变一些事。还记得你小时候,你二哥吵吵嚷嚷想当大侠吗?真正的侠之大者,倒的确能为国为民。就像当年一瞥之战的吴浩天。”
周念姮回想当年之事会心一笑,点点头“记得,二哥为这事还被母后打得好惨。”
说着周念姮不自觉打了个冷颤‘我这么与母后置气,不会也被打吧?’
想到当年二哥的惨嚎声,周念姮嘴角一压,眼眶盈满泪水,快哭出来了。
周念姮当然不是心疼二哥,只是想到要是母后万一也这么对她
周千瑾见妹妹要哭,立马改变战略方针,蹲去周念姮身前,做了个鬼脸。
破天荒见到大哥这般搞怪举动的周念姮破涕为笑。
周千瑾懂得妹妹的泪点在哪,温声安慰道“千瑾当年被打的原因,你做不到的。”
周千瑜当年为什么被打?闹了一堆蠢事只是理由的一部分,私下擅自给小念姮喂糖吃也只是一部分,直接导火索是他说陆姮姿色平庸,这四个字直说与委婉表述都是周念姮做不到的。
当年庭院内的周念姮并未听到陆姮与周千瑜的殿内对话,所以周念姮当然理解偏了‘也对,二哥当年是擅出皇宫闹了许多笑话,这才被母后狠狠拾掇的。’
周念姮暗自懂了口气,心中底气也随之松了些,原本愤懑的情绪居然也平缓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周念姮内心依然抵触习武,但反抗的决心却松动了“大哥,我不懂为何母后一定要让我习武。”
周千瑾望着妹妹,自家母后所想他其实理解,如今天下局势暗流涌动,求人不如求己,念姮若是会武,面对将来的风起云涌,能多出些选择,能更多得抓住自己的人生。
他,千瑜与父皇都希望能庇护念姮一辈子,可这是他们三人都无法做到的。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周千瑾其实是站在母后阵营的。
他这么想完全不是因为怕门外站着的陆姮。
周千瑾又隐晦的看了眼屋门方向“其实习武没有很苦,你二哥习武那么苦,是因为你我不知道的某种目的,他求的是第三条路,习武以图改变某些事情,至于千瑜的目的为何,我想绝不是想当大侠那么表面,真正目的应该只有父皇知道。”站起身,周千瑾揉了揉周念姮脑袋“但念姮走第一条路就行,习武有助于形体塑造,能变美”
周念姮眼睛猛地一亮‘习武能变美?怎么没人告诉我,早该想到的,梨花姐姐和母后都是习武之人,而且两人都是大美人。’
周念姮蹭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也不听周千瑾还没说玩的下文,匆忙告辞就要去乾清宫找母后。
“陛下,北方来信。”
屋外突然响起的声音拉住了周念姮的脚步。
周千瑾略一沉吟,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石落城大捷的消息前几日才送到,这会儿北方来信,只怕有什么突发情况。
“拿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