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房也像是知道她心情不佳,故意讨好似的,只是早膳就做了一桌子好吃的,比往日的午膳还要丰盛许多,可惜鱼蝶儿也是味同嚼蜡。
心里空空的感觉真是不好受。
用罢早膳她也一改往日活泼好动的性子,根本没有去院里玩耍的兴致,直接躺回榻上。
“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儿。”她声音有些哑。
“主子,就让奴婢在殿里伺候着吧。”宫女恳求道。
鱼蝶儿双眼看着帐顶,“我喜欢安静。”
“奴婢不说话,主子就当殿里没有奴婢这个人,王爷临行前吩咐了,殿里一定要留人,若是奴婢们没有做到,王爷回来一定饶不了奴婢的。”
“随你吧。”鱼蝶儿没有再难为宫女。
她想起鹤泰曾对她那般的千叮咛万嘱咐,她当时也答应了的。怎么这么快就不听他的呢?就都依着他吧。
她并不困,只是做什么都没劲儿,所以才躺着,没想到能睡着的,只是奄奄的躺在榻上发呆。
可偏偏就睡着了,也真是怪了。也许是心神昏沉容易入眠吧。
这一觉睡得也长,日头西斜时才醒转,好么,一睁眼竟看到殿里有三个宫女。
她心里顿时烦躁,还真是不能松嘴,留下一个,这么会功夫就变成三个了。
“主子,您醒了,奴婢伺候主子穿衣。”
“奴婢去打水,伺候主子洗漱。”
“奴婢去通知膳房,给主子做吃的。”
三个宫女叽叽喳喳的如雀儿般,除了上前来穿衣的,另两个都跑了。
鱼蝶儿扯了扯唇角,无奈的笑了笑。
“咦,你是……”
她这才发现,来给她穿衣的不是临睡前那个宫女了,而且似乎不是皓月斋里一直伺候她的宫女。但又有些眼熟。
那宫女灵巧的一笑,似乎甚是亲密,“主子,奴婢是霜儿啊,主子出嫁那日回喜棉宫,奴婢伺候主子用膳的。”
鱼蝶儿点头,“对,霜儿。”她有印象了,她在皓月斋时,霜儿还来看望过一回。
“奴婢们都可想主子了,好在有这个机会能来伺候主子,奴婢真是高兴的一夜都没合眼,就盼着天亮好来皓月斋。可是事务司的陆管事到晌午才去喜棉宫带我们来。”霜儿一边说着话一边利索的给鱼蝶儿穿好了衣。
鱼蝶儿也想起来了,鹤泰昨夜好像是和她说过,要调喜棉宫的奴才来伺候她的。
还真是旧主情深,霜儿眼角眉梢都是喜色,做事也挺麻利,就算是记不起前事的鱼蝶儿,对她也不免有几分好感。
“还有谁来?”见霜儿对她不生分,鱼蝶儿也很喜欢这份亲切,不由问道。
“还有金掌事、喜鹊、凤竹,加上奴婢,一共四个。”霜儿说话好听,一脸的灵气,“其实喜棉宫的奴才哪个都想来伺候主子,不过因为以前就是奴婢们几个贴身伺候的,所以就还是奴婢们来了,他们可都羡慕死了。”
“你们都这么愿意来伺候我?”鱼蝶儿好奇的问道,听霜儿说的,似乎她挺受人欢迎?
霜儿点头,“那当然了,都要打破头了。”说罢又捂嘴笑,“不过打破头也没用,还是金掌事说了算。”
“主子,您出了事以后奴婢们一直都盼着您回来,金掌事还烧香念经的,向菩萨许诺只要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他宁愿折寿呢。您就是喜棉宫所有奴才的盼头,可惜回来以后却嫁人了,就此不回喜棉宫了。”霜儿哀伤起来。
鱼蝶儿敛了眉目,暗自神伤,她没刻意打听过从前的种种,所知道的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的,上次回喜棉宫也只有一天,并没有深入的聊起往事。
原来喜棉宫的奴才都是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呢?说不感动是假的。
只是霜儿说的让她有些伤怀,这样一群等待她的奴才,可是她回来了却不能再回喜棉宫了,以后都要在皓月斋了,再以后就要去宫外的王府了。
这一群没有主子的奴才迟早要被分散了,零落的分配到各个宫殿里去,想一想还真的有些难受。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鹤泰走了,她现在变得容易伤感,涉及分离的事儿听着就难受。
霜儿看鱼蝶儿这副摸样,只觉得是自己说错了话,忙赔不是,“主子,是奴婢太忘形了,口不择言,说错了什么,令主子不悦,主子罚奴婢便是。”
鱼蝶儿抬眸看她,摇头,“你没说错什么,你说的很对,说起来还是我辜负了你们一片心,这么的盼着我,可我一回来就嫁人了,但是即便我不嫁人,恐怕也回不了喜棉宫,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以前的差事恐怕也做不了了,皇上怎么会还让我回去呢。”
霜儿以前就与鱼蝶儿更亲近,分离这些日子,她的确是太多话想和鱼蝶儿说了。只是积攒了太多的话,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妥当,噼里啪啦的不经深思熟虑的说出来,听起来自然是不那么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