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南街尽头,荆江河畔,“妙音舫”。
义心和凰影在侍女的引领下来到了画舫船内阁中,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一阵碧绿珠帘,待侍女离去,二人正欲坐定时,却已然听到帘内传来一阵悦耳的娇俏女声:“呵呵,师弟,你终于来啦!三年不见,还是一如既往的风度翩翩,不过这身材倒是愈发挺拔修长了哦!而且,我可是知道哦,你现在可是大楚炙手可热的单身贵族,无数俏丽女子可是任君采撷哦!”说完不禁又是呵呵呵一阵轻笑。
义心闻言只是满脸无奈,自己这所谓的‘师弟’名号,不过是这女子儿时尚自做主自封的,女子名叫纣妙菱,乃是其授业恩师“纣先生”之女,两人初次见面是在义心六岁的时候,而事实上纣妙菱年纪尚且小他一岁,自小义心沉默少言,纣妙菱天真活泼,儿时义心总是随着她,相处日久,自我感觉良好的纣妙菱便觉得自己似乎更像姐姐,但年龄上自己不得不喊义心哥哥,生性好强的她奇思妙想之下,觉得自己乃是“纣先生”女儿,义心后来既然拜“纣先生”为师,那打出生起的自己算得上是先入师门,所以为了不让自己“吃亏”,软硬兼施之下,定要义心答应以师姐弟关系论处,义心无奈之下也就随她了。
纣妙菱见义心一脸无奈并未言语,仍然不放过继续调笑道:“师弟,据说尤其是你身边一对名为凰羽、凰影的姐妹乃是人间绝色,从始至终都是伴随在你身边左右哦,你有没有做过什么不规矩的事情啊?”言毕还向着义心身旁静立的凰影撇了撇眼,瞧得一向性子冷淡的凰影玉颊微红,顿觉不知所措。
义心太了解纣妙菱,若是你今日不接她话题,怕是她会一直纠缠下去,这也正是她所谓“师姐弟”关系成立的最主要因素,于是开口说道:“妙菱,你此次费尽周折前来帝都,不会只是为了打听这些无趣之事吧!”
“嘿嘿!”见义心终究还是绕不过自己,顿时一脸狡黠,继而走上前拍了拍义心肩膀,很诚恳地说道:“师弟啊,几年不见,师姐甚是想念,这次过来呢,主要是来帮你参谋参谋终身大事的!”
闻言义心顿时无语,这纣妙菱几年没见,都成年的大姑娘了,本性还真是一点没变:“额我说妙菱啊,我现在可是诸事缠身,你要真是为了这些事,那可真是枉费了你一片苦心,若是叙旧,改日我邀请你去府上一叙,不过眼下”
“好了,好了!”闻言纣妙菱亦知道要说正事了:“多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经,稍稍开开玩笑都不行!这次前来,是爹爹的意思,他想问你,若是全部抛下,你是否会坦然潇洒而去!”
义心沉默片刻,回复道:“恩!”
纣妙菱见义心有片刻的沉默,随即说道:“以你的性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如此淡漠而去!”
义心摇摇头轻叹道:“我本无根之人,在这繁华俗世久居,虽未免有难以割舍之事,但已然是决心离去,也自会潇洒坦荡!”
纣妙菱想到义心身负绝症之事,神色挣扎,继而道:“现在身体状况如何了?”
义心轻言道:“师傅当年所说的三年之期日近,病情似乎也如他老人家所料一般有复发之势,这半年来,每份月圆之夜,渐渐感觉略微有所加重。”
纣妙菱摇摇头,瞥了凰影一眼,极为郑重地说道:“恐怕不仅仅是略微吧!”
凰影自是明白纣妙菱之意,虽觉得有背义王之意,也是看了一眼立于身旁的义王,却是直言道:“义王现在每逢月圆之夜,浑身静脉似是停滞一般,身体忽冷忽热,毫无征兆的吐血之状亦是愈发频繁!”
纣妙菱轻叹一声说道:“果然如爹爹所言,以前你年纪尚轻,身体孱弱,血脉之症善能压制,可是随着年龄增长,血脉之症对爹爹压制之法的抵抗力愈加强横,这法子亦是愈加无效,三年之期,却已至极限!”说完又对着一旁的凰影道:“想必这位就是凰影姐姐了吧!”
凰影点了点头,以示认可。
纣妙菱轻笑道:“凰影姐姐,这几年多谢你照顾他了!”
凰影摇摇头:“能为义王做这些,乃是义王信任有加,我自当竭力相助,只是也就是这半年来才得知,却不知从前义王是如何坚忍下来的。”
纣妙菱轻点了点头:“以前他每次发病的时候,都是我守在他身边!但是到了这处处危机的帝都,生性谨慎的他自然是讳莫如深,只是想来是实在难以自制,又恐有暴露的可能,因为拿捏不准何时会爆发以至自己无法压制,所以方才告知于你,由你一旁相助。”
顿时气氛一时凝固,片刻后,纣妙菱对义心道:“若是有根治之法,你当如何?”
义心眼神恍惚,片刻后道:“虽然已是看透了生命,淡漠了所有,不过若是真有根治之法,即便万难,当然也是要尝试一番。虽然,或许并无根治之法!”
“放心吧,爹爹既已有约,定然是有解决之法了!”纣妙菱说完,话锋一转继续道:“而爹爹此行让我前来还有另一事要听听你的意思,若是你这血脉之症被压制住了,又当如何?”
闻言义心平淡道:“三年来,我亦是收罗各种藏书古籍,虽未曾求得解决之道,但亦是深知,无知便是无解,古人先贤尚未听闻,更遑论解决之道!所以随遇而安,择塚而逝,未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