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满是悔意、愧疚之色的纣商,烛蚀心里五味杂陈,他想过无数次手刃仇人的酣畅淋漓,然而当真正面对他的时候,他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番景象!恨吗?当然,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然而,也偏偏是他,将姐姐的骨血,被自己视为已经夭亡的屈心赤给救了回来,让他陷入了纠结和混乱之中,他知道,即便没有纣商,也会有其他人向姐姐出手,也庆幸是纣商,否则姐姐和她肚子中的一对孪生兄弟,可能早已一起死在了十八年前的那场刺杀之中
从纣商的口中得知姐姐的长子还活着,他的内心是极为高兴的,但当知道那个儿子是屈心赤,当今的义王的时候,他的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惊愕、欣慰和自责,他为屈心赤的能力感到欣慰和高兴,但同时,虎毒尚且不食子,楚礼渊不仅对他动了杀心,还采取了切实的行动,而自己,也差点成为了致屈心赤于死地的帮凶!
“能够将心赤培养成如此优秀之人,以阁下的能力,想必目的绝非那么简单吧!”烛蚀淡淡道。
点了点头,纣商道:“原本我是怀着愧疚之心对心赤进行救治,若是心赤不幸夭亡,我也算尽了全力,能够令得我心里多少少一些自责,但心赤的生命力罕见的强韧,襁褓之中的他,经历了就连成年人都难以承受的数不尽的磨难,最终长达成人!”言尽于此,纣商不禁站起身来感慨道:“想我帝胄一族,无不曾立于整个神州中域之巅,我膝下仅有一女,到我辈处,复辟之心早已灰灰湮灭,但是,就像当年关于屈皇后的身份谣传一样,或许我是没机会了,但若是心赤能够继承大楚的皇位,封我女儿为后,届时她以皇后的身份母仪天下,也不失为纣氏一族重登神州中域之巅!若是如此,我也算是能够告慰先祖了!”
烛蚀突然冷眼相对道:“呵呵!你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你们所谓的帝胄一脉我虽然不是很了解,但在我看来,数千年的变化,你们早忘记了初始帝当初的初衷,而是以初始帝初衷的名义,尽做了些苟且之事!”烛蚀一番斥责之后,语气顿时又柔和了一丝:“但是不管你是何想法,以我这三年来对心赤的了解,若是他真能够继任大楚皇帝之位,一定能够成为初始帝般的存在!”
“他会的!”听到烛蚀对屈心赤的评价,纣商情不自禁地微笑,随即又不禁皱眉道:“但是必须是经过这一番考验!”
“什么考验?”
“他此时此刻应该也知道了一切!”
“你是说,心赤知道了这一切的真相之后,不知如何去面对?”
“是啊!我这个师傅虽然有养育之恩,但毕竟,也是对他造成伤害最大的人!若是他已然能够站在民族大义之上,他当渡过此劫,重新振作,否则”
纣商虽然未说完,但烛蚀心里却明白,因为他能够感同身受,一如当年屈皇后之死对他造成的影响!当年,能够拥有皇后这样的皇亲国戚,他也是希望能够在大楚帝国作出一番丰功伟绩,光宗耀祖,但最终因为屈皇后之死,他彻底的沦陷,如行尸走肉般,一心只想查明事情的真相,为屈皇后报仇雪恨,以致成为了令人闻风丧胆,如索命阎王般的存在!
“他会渡过此劫的,毕竟,他是姐姐的儿子!”
点了点头,纣商突然恭敬地抱拳道:“心赤是个苦命的孩子,我这个做师傅的,也没什么能够帮到他的了,以后,就拜托阁下了!”
烛蚀见此,心里不禁有着一丝的感动之色溢出,道:“你这是,托孤于我吗?”纣商缓缓走向牢狱中的草堆坐下,虽未作答,但却已然说明了一切,烛蚀瞬间顿悟道:“你此次见陛下,是抱着必死之心而来!”
“我若不死,心赤过不了这个坎,更渡不过此劫!我所给予他的一切,他都不会要,包括妙玲!”
烛蚀闻言,不禁心里一阵唏嘘,纣商能够为屈心赤做到这一步,显然已经超过了歉疚,他是真正的发自内心地视如己出的爱着他,哪怕是为他付出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