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漠北拉住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和珍惜。
“柿子……我还以为……我还以为……你醒来就好……你终于醒来了……终于醒来了……我好怕……我怕你永远不会醒来”。
雁漠北语无伦次的说着,念慈听得鼻子一酸,险些落泪“我怎么会不会醒来,我怎么舍得离开你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不会离开你,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一个人独自离开”
“我那日离开后就后悔了,你不信我也好,你不想让我卷进来也罢,我都舍不得离开你,但我又怕你赶我走,我就只好求越轻寒让我扮成士兵,日夜守在你的房前,我只想默默地守着你,只想远远的看你一眼,我……我真的……真的很想你……真的很想………”。
雁漠北猛的稳住她的樱唇,两人像溺水一样,拼命吸取对方的气息,念慈抓住他的盔甲,很冰冷,但她不想放手。
两人正你侬我侬时,一个极煞风景的声音响起“咳咳,哎呀呀,我貌似打扰到二位了呢”。
越轻寒斜倚在门口,绣着白泽图腾的白煞长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衣襟微微敞开,露出细致的锁骨,慵懒而又放肆。
念慈如花的脸上闪过一抹绯红,她忙推开雁漠北,又羞又恼的当鸵鸟,雁漠北黑曜石般的眼睛冷飕飕的瞪着不速之客,活像要剜了他的肉一样。
可惜,药王越轻寒是出了名的皮糙肉厚,根本没把雁将军的刀眼当回事,他戏谑的笑道“念慈女君可算醒了,您要是再不醒,雁大将军就要将我倒掉起来打了,明明只是小伤而已,他却紧张得好像得了什么绝症一样,搞得我也很无奈啊”。
念慈被他笑得脸颊如火烧,越发鸵鸟的说“多谢药王相救,念慈感激不尽……”。
“不用谢我”。越轻寒说着,狭长上挑的眸子似笑非笑的扫了一下雁漠北的右手“雁将军已经付过报酬了”。
念慈只顾低着头装鸵鸟,没有看到越轻寒眼中的讥讽。
“你来有何事”雁漠北冷漠的问。
越轻寒慵懒一笑“我是来辞行的”。
“辞行”念慈闻言一愣“你要去哪里”
越轻寒漫不经心的笑“自然是从哪来到哪去”。
从哪来到哪去……
说者似乎无心,但听者却心神微震,念慈错愕的抬头,正好迎上越轻寒似笑非笑的目光,那种仿佛洞察一切的透骨注视让她极为不安,她双拳紧握,尖锐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她却浑然不知,正当她惊慌无措时,雁漠北高大挺直的背影挡住了越轻寒的目光,那粗糙的手掌包裹着她冰冷的手掌,他的手掌很温暖,念慈慌乱的心神也不由得安稳了下来。
雁漠北冷漠的说“大漠的路不好走,本将军还是派人送药王一程吧!”
越轻寒笑得狂妄不羁,丝毫没有把雁漠北的威胁放在心里“不用麻烦将军了,我这就走”。
他慢悠悠的起身,就在推开房门离开时,他又回头看着伸长脖子巴不得自己快走的念慈,似笑非笑的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便徜徉而去。
“念慈女君,天命不可违”。
天命不可违吗……
念慈枕着他的肩膀上,水光潋滟的杏眼中闪过一丝疲倦“漠北,我想去看风景”
女子枕着他的肩膀,三千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雁漠北怜爱的抚摸着她如锦似绸的乌黑长发,他打横抱起念慈,大步走出房间,四蹄正在马圈里闷闷不乐的啃着草料,它看到主人抱着念慈走来,顿时欢快的扬起前蹄嘶鸣一声,急不可耐的想离开马圈冲出去肆意的奔跑,雁漠北将念慈抱上马背,四蹄兴奋的载着他们扬尘而去。
夜风呼啸,卷着尘沙迎面而来,广阔神秘的深蓝色天穹上,一轮圆月闪着皎白而又凄冷的寒光,四周星子仿若散落的水晶一样,慵懒的缀在天幕上,笑眯眯的注视着地上纵马狂奔的他们,大漠广阔寂寥,只有稀稀落落的胡杨树在自己面前急速后退,雁漠北手握缰绳,在月光下纵马狂奔,念慈裹着男人厚实宽大的大麾,依偎在他的怀里,手掌贴着男人冰冷的盔甲,盔甲后面是他跳动的心脏,他好不防备的将这个致命的位置让她依靠,念慈将脸颊轻轻贴上,静静倾听它的跳动声,平稳而又坚定的心跳,让她感到无端的心安和满足。
四蹄停在高耸入天的胡杨树下,它仰头望了一眼坐在树上相依相偎的两个人,打了个马鼾,自顾自的低着头去找沙子里寥寥无几的草根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