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什么原因,我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母亲仿佛并不想让我回省城去。“我,你看这……”母亲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父亲开门进来,这时候她如同抓到了根救命绳索,连忙站起来给父亲打洗脸水去了。我听到她在厨房里给父亲嘀咕着,知道她在对父亲讲刚才我们谈论的事情。
“说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是要回省城去的。”我在心头笑着说道,如今已经下了回去的决心。果不其然,父亲洗完脸就出来了,坐在我对面,慢慢的点燃了一支烟。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我和你妈不是不让你出去闯,你年龄也不小了,总得做点事情出来。再说你在外面呆了这么多年,也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我们知道你在家呆着不习惯……”父亲缓缓的说着。
我点了点头,只听他继续说道:“你知道吧,婷婷死了!”父亲故做轻松的说道。“什么?”我张大了嘴巴愕然在那里,努力的问道,感觉有些出不过气来。父亲继续说道:“婷婷死了,半个多月前的事情。是你那同事小程打电话告诉我们的,我们害怕你听后受不了,一直没有告诉你,还让他也不要告诉你这个消息……”
我仿佛觉得自己依然在噩梦之中,整个人都蒙了,我在沙发上黯然的坐着脑袋一片空白。母亲连忙过来,抚摩着我的双手。“她怎么死的?”我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来说道,自己仿佛脱虚一般,全身上下软得如同棉花,轻飘飘的。
母亲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是跳楼死的,具体怎么一回事情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听到她死后的消息也很愕然,那孩子年纪轻轻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走这样的绝路……”
我呆滞在沙发上,隐隐约约的听到母亲依然在说着:“大约在二十天前,我们一连接到了好几个奇怪的电话,电话通后不管我们怎么的询问,对方就是默不出声。一天晚上,又来了一个电话,你爸去接的,才知道是婷婷打来的。她吞吞吐吐的先是问我们好不好,你爸当时也有气,就说我们好得很,并没有怎么张理她。后来她又支支吾吾的问你的情况,问你的电话。你爸回答她你现在很好,说你以前的电话号码没用了,现在没有电话……”
我想哭,却发现自己没有眼泪一般,母亲继续说道:“后来你爸听到她在那一头哭泣,有些于心不忍,于是我过去劝她说事情都过去了,如今成了这样的局面,大家就都放下好了……对你们分手的事情,你爸和我心头都是有气啊!但现在想来,这事情也怪不得她,主要是她那个妈讨厌得很……我们不想你现在回去的意思,就是怕你过去知道了这件事情,心里受不了。希望再过一段时间过去,日子久了,什么也就淡了!……”母亲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陆续的讲来,我坐在原地,早已呆若木鸡。
这一宿,我几乎是整个一晚上都没有睡觉,眼睛一直是盯着天花板,母亲进来给我盖了两次被子。每次她进来我都是装睡着,等她一出去后我又睁开眼睛不断的想着事情。
那个女人,尽管我对她有太多的恨,太多的怨!但我对她的爱,这绝对是真的。我也不能欺骗自己说现在心底已经没有她了,她是死是活与我无关。从下午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我感觉自己的泪腺已经干枯,里面没有一滴水。事到如今,两地阴阳相隔,我们在不同的世界里,相见已是遥遥无期,我还能说什么呢?
一大早,尽管一夜未眠,我还是努力的让自己从床上支撑起来,吃了两碗母亲熬的粥。他们没有劝我,各自上班去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语言能开导我呢!我想都是无用的。
我在家里面打开着电视,脑袋却在想着其他的。电话突然响起,是程思泯打过来的,问我好久过去,他好去接我,我说我等会就去买今天晚上的票,明天早上七点左右就能到达。他感觉出来我的精神有些低落,于是问我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告诉他我很好,没有其他的事情。接完他的电话后,我就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到火车站买票去了。晚上父母回来后见我买好了过去的票,并没有劝我什么,于是母亲便开始为我整理要带过去的东西。
晚上九点左右的车,我八点就过去了。在候车室里父母又是叮嘱交代半天,我胡乱的点着头,有些不耐烦起来。上了年龄的人就是这样,同一件事情她可以换种语气说上一百篇,比复读机还称职,生怕你没有懂得其中的意思。刚上火车,程思泯就打来电话,问我上车没有。他说明天一早去火车站接我,我本想推辞的,但怕他的牛脾气一上来又不高兴,便欣然的答应了。
平常的日子,火车上并没有多少的行客,显得宽宽松松。想想春节的时候,这车上车下的人,就如同逃难一样的情景。连厕所都有人站着,你去方便别人还不高兴,害怕你抢他的位置。
我迷迷糊糊的在座位上仰靠着,对面的一个小孩子可真是调皮,在面前跑来跑去,一会要吃东西,一会又大吵大闹起来。他的父母却任由着他胡闹,搞得旁边的人一点也无法入睡。等到我刚睡着的一会,火车又开始鸣笛,表示我们即将到达终点。火车还没停下来,车厢里面已经乱着一团,大家各自忙着拿去自己的东西,如同火车一停就要百米冲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