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中的大门口,铁琻一边等一边抬头看烟花。
远看着沈嘉一路小跑过来,也朝她走了过去,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我还以为得等你到半夜呢?”
沈嘉等平稳了气息才说:“你以为那么好问。”
铁琻忙拍拍她的背,一副“您辛苦了”的样子。
“陆严也没说什么。”沈嘉道。
“那你都打听到什么了?”
她们边说边往回走。
沈嘉道:“这个林溪是十四中的校花,不过学习已经没你说的像初中那样好了,考大学都难。对了,她谈了个男朋友。”
提到这个,铁琻脸色淡淡的。
沈嘉又道:“具体的事,陆严说他再问问。”
铁琻“嗯”了一声。
马路上人不多,大都是学生。九月的风一吹,刚小跑的余热和凉气一搅和,沈嘉倒觉得清爽。再看铁琻,似乎怕热,校服里面穿着t恤,校服袖子撸了起来,推在胳膊肘上,和白t恤的袖子搭着像个假两件,衬得人柔和了不少。
这一注目,沈嘉的视线多停了几分。
铁琻应该是早上刚洗过头发,有些自来卷,扎着马尾,耳边撂下几丝头发,路灯下瞧起来,倒有些比白天在学校的时候好看。
“陆严还说什么了?”
沈嘉想了想,摇头。
她眼睛一偏,注意到昨晚就是在这个路牌下,陆严去和几个哥们打招呼,印象里有一个背影比较眼熟。
沈嘉说:“他提起林溪的男朋友,说是外面混的。”
铁琻顿了一下,道:“确实挺混。”
“你认识?”
铁琻说:“也就你两耳不闻窗外事。”
沈嘉歪头,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铁琻却笑了笑,说:“我只是听说过,当时有个同学跟他谈了两天,就说分了,好像挺混蛋的,还是少招惹。”
沈嘉惊讶道:“两天?”
铁琻:“你以为呢?”
沈嘉:“这么混蛋?!”
铁琻笑了一声:“见识少了吧。”
沈嘉觉得不可思议,点头道:“那林溪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铁琻目光定了几分,说:“是吧。”
沈嘉:“看来陆严说的没错。”
“问归问,你离他们远点。”
沈嘉:“知道。”
在走过两个站牌的地方,她和铁琻分开,各回各家。人年少的时候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沈嘉只觉得深夜更清醒了。
她拐入烟霞巷,开始背《归去来兮辞》。
巷子深且暗,声音大点才能壮胆。沈嘉刚走近巷子,就听见一声狗叫,她四处瞄了一眼,狗已经跑开了。
沈嘉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敢往前走。
彼时已经是深夜十点多,四下无人,却依稀能听见一些轻微的响动,她以为是风声,再往前走,又觉得像人在说话。
沈嘉微微挪动视线,模糊之间看到有人影。
昏暗狭窄的的小巷拐角,站着两个人。女生的裙摆随风摇曳,对面的男生背对着站在阴影里,似乎在纠缠些什么。
李延东恰是在抬眼的一瞬,看到沈嘉。
她并没有看到他,只是目光粗粗掠过,似乎在找什么。李延东微微低了低头,屏住了呼吸,只是静静注视着。
看那身校服,应该是江水的学生。
那是李延东第一次见到沈嘉,对穿着校服模样的她,也只是大致一眼。再加上巷子昏暗,也着实看不太清她的样子。
身边的林溪小声喊他:“延东。”
李延东:“嗯。”
“我跟你一块去吧。”
李延东没出声,微微侧身。
然后就听到——
“余家贫,耕植不足以自给。幼稚盈室,瓶无储粟,生生所资,未见其术。亲故多劝余为长吏,脱然有怀,求之靡途。”
李延东静了半刻,淡淡笑了。
声音慢慢的远了,巷子又恢复平静。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衬衫,从兜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放回去,接着点了支烟。
林溪看他,说:“这就去吗?”
李延东:“嗯。”
林溪小心翼翼道:“我可不可以一起?”
李延东抽烟的动作顿了一下。
“你去干什么?”他问。
“看看。”
他问:“看什么?”
林溪:“你们打游戏啊。”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
林溪说:“想看你怎么玩嘛。”
“没什么意思。”
林溪不信:“没什么意思你还玩?”
李延东:“说了,不是去玩。”
林溪:“好听点说就是打联赛,我知道。”
“知道就别问了。”
林溪:“我是你女朋友,都不能问问吗?”
黑夜里,林溪看着他的眼睛,漆黑一片,静的有些可怕,看着她的目光抬了抬,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