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常行走在外的人很容易分辨出这是找上门的托词,意在先声夺人,压人一头,叶静枫并不知晓,她提着灯笼的手指紧了紧:“不是说比试赢了就能得到它吗,还是说需要再付三千两银子?”
想要银子的话也不是给不起,她已经决定把灯笼送给父皇,不想还回去。
“……”这种时候不是要问问对方的目的吗,叶静婷喉头一梗,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只要你把《龙翔凤游曲》的琴谱交出来,无需付银子。”
“那可不行。”叶静枫小嘴一抿:“那琴谱是我耗时多年修复的,不能给你!”
自己修复的?
叶静婷双眼微眯,将叶静枫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从样貌和声音来推测,这名女子与她年纪相仿,如何能有那等本事,定是信口雌黄。
哼,真不要脸。
“我付你银子好了。”叶静枫对李霄道:“把银子给她,回去补给你。”
叶静婷:“……”
谁稀罕银子,她要的是那张可遇不可求的琴谱!
李皇帝霄财大气粗,可不想便宜了叶静婷,对她的伎俩更是看得分明,他道:“银子有,不过姑娘命人搭台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只要夺得魁首就能拿到转鹭灯,如今却追着讨银子,莫非设擂是假,实则是想卖灯笼?”
叶静婷险些呕出一口老血,这人说的更离谱,她是大商仅存的血脉,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人,怎会自降身份如此大费周章地卖灯笼?!
她只想拿到琴谱,不想被低贱之人纠缠攀关系,才没有曝出身份。
李霄噙着鄙夷的口吻:“我家姑娘不缺银子,你直说卖灯笼就行了,何须拐弯抹角,可既然搭了台,就要守规矩,讲道理,不然的话与行骗有何分别,如果姑娘执意要讨这银子,我们就去官府说道说道。”撕下你的脸皮。
“你……”叶静婷抬手指着他的鼻尖,气得浑身颤抖。
她身侧的侍女上前一步道:“放肆!你可知我家主子是何等身份,谁稀罕那点银子,休得无礼!”
“不要?”李霄牵起叶静枫的手:“不要就好,我家姑娘不想把琴谱送人,告辞了!”
“站住!”叶静婷不欲再口舌纠缠,道明目的:“我想要那张琴谱,条件随你们开,银子,珠宝,或是别的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们。”
“我家姑娘什么都不需要,只希望你不要再纠缠不休!”说完,李霄不再停留,拉着叶静枫离去。
“本宫让你们站住!”财物行不通,叶静婷不得已道出身份,欲以此施压。
两名男子闪身出现,挡住主仆二人追逐的脚步,陈武抽出腰间佩刀,指着叶静婷,冷声警告:“请二位不要再纠缠我家主子了。”
侍女见状将叶静婷护在身后:“你们是何人……”
远远的,叶静枫身形一顿,问道:“那人是二公主吧。”
自称本宫,年纪与她相仿,刁蛮无理,除了叶静婷,她想不出第二个人。
“是她。”李霄如实道。
叶静枫寻声用手掌覆上他的面颊,摸到半张冷冰冰的面具,唇角浮出一抹浅笑:“幸好你带了面具,她认不出你,往后遇上她,离远一点。”
叶静婷时常会打骂宫人,从方才那一遭来判断,这么多年过去,她的性子一点都没有改变,她不想李公公因着维护自己被叶静婷找麻烦。
她一个瞎子,护不住他的。
李霄怔怔地看着眼前柔弱的小姑娘,听着她用温柔的嗓音关心自己,感受着脸上柔软的触感,心跳忽地漏了一拍,干巴巴道:“奴婢听殿下的。”
李霄将叶静枫送回来时的马车上,道:“殿下稍等片刻,皇上很快就会回来。”
叶静枫从纤细的手腕上撸下一个翡翠镯子递给他:“这是赏你的。”
小李子明知叶静婷的身份竟还会为她出头,她领了这份情。
“谢殿下赏赐。”李霄双手接过。
李霄换上来时穿的锦袍回到马车上,便见叶静枫怀里抱着转鹭灯,背靠着马车内壁睡着了,小脑袋没有支撑,一点一点。
他微微一笑,紧挨着她坐下来,用手掌轻轻揽着她的肩膀,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肩头。
月色下,马车缓缓前行,马蹄声清脆响亮。
李霄思绪纷乱,他的公主想要嫁人,可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能把她放心托付的人。
没有,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