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
郝小满苦笑,她出什么事了么?
好像是出了一点事,但仔细一想,好像又没出什么事鼷。
毕竟,南慕白还没有跟她提离婚的事情,不是么逆?
不想让邓萌担心自己,她勉强扯出一抹笑来:“没有,就是今天家里来了客人,累到了,给忘记了。”
“客人?什么客人?”
“你关心这么多做什么?”何腾捧着女人的小脑袋,强行将她按回了床上:“有这个功夫,你不如关心关心你的何教授,看我,为伊消得人憔悴,宽衣解带终不悔……”
“你怎么还在这儿?滚!”
“你看你的好朋友现在有心情照顾你?你确定要我滚?”
“确定!滚滚滚!”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滚啊!”
“嗯,那我再给你最最后一次机会……”
“……”
在医院里待了一下午,听邓萌跟何腾吵了一下午。
何教授不愧是何教授,就算是不说话,单单往那里一站,就能气的邓萌豁出去命也要跟他死磕到底,郝小满听他们吵架听的头疼,抽空起身去买了杯咖啡。
她需要提提神,好好梳理一下她跟南慕白之间的事情。
才刚刚喝了没一口,就接到了南慕白的电话。
她盯着震动的手机足足呆了五秒钟,才有些迟钝的划开接听,却迟迟没有放到耳边。
或许,他会单刀直入的丢给她一句‘我们离婚吧’。
虽然知道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一句话,可至少现在,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也不知道在听到这句话时,她能不能也像他一样干脆利落的丢出一个‘好’字。
通话计时到12秒的时候,迟迟没有等到她回音的南慕白大概是以为通话出了问题,挂断了电话。
没有五秒钟,手机便再一次震动了起来。
郝小满闭了闭眼,仰头将杯内的咖啡一饮而尽,直到感觉到苦涩的味道遍布味蕾,好像感官才都重新苏醒了过来似的,她不再犹豫,直接划开了接听。
男人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独特而性感,是罕见的那种单是听一听就能俘获一大帮女人芳心的声音。
“在医院?”
“嗯,在医院。”滚烫的咖啡烫的她舌尖发麻,连说话都变得有些含糊不清。
“妈要我们晚上再回家一趟,晚点我去接你?”
关于他们对长辈们隐瞒结婚的事情,南夫人应该是生气了,这次回家估计是要兴师问罪。
郝小满抿唇。
在这个马上就要离婚的节骨眼上,跟南家的二老坦白他们已经结婚了,似乎不是件好事。
见她迟迟没有回答,男人在那边低低的‘嗯?’了一声。
郝小满回过神来,犹豫片刻,还是点头:“好。”
……
六点半的时候,她坐上了南慕白的车,他亲自开过来的。
正是下班高峰期,路上堵的一塌糊涂,郝小满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眼假寐。
车里光线黯淡,偶尔有车灯一晃而过,能依稀看到她额头上渗出的小小的汗珠。
那杯咖啡此刻正在她胃里肆意的翻腾滚搅着,痛意一阵接一阵的席卷而来,她每每都要咬紧下唇才不至于呻吟出声。
南慕白似乎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因此也没有发现她的异常。
疼的实在受不住了,她转头看了看,大概离他们十几米远的距离,隐隐约约能看到‘大药房’三个字。
指尖颤抖的去解安全带,她转头,勉强对身边的男人笑了笑:“看这样子大概还要堵一会儿,我有点饿了,先去买点东西吃,马上回来。”
她一出声,南慕白像是才回过神来,视线落在她脸上的第一瞬间,眉峰便皱了起来。
“不舒服?”
郝小满不知道可见度这么低的空间里他是怎么看到她不舒服的,但还是摇了摇头:“没有,有点饿,我去买点东西吃就……”
话还没说完,手腕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道扣住,已经半探出去的身体被迫再次回到了车内。
她转头,不等说话,额头上已经覆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那手心带着薄薄的茧,干燥而有力。
郝小满默了默。
她好像渐渐能明白过来,为什么林晚晴能为了他忍受这样无休止的折磨跟屈辱,为什么容霏霏能在明知他已婚的前提下还对他纠缠不休。
无关他的身份地位,就单单是他这个人,他的声音,他的谈吐修养,他的气质,他的眼神,他的力量……
他的种种,对一个女人的诱惑力实在太大,甚至会产生一种近乎于终身性质的迷恋、忠诚,跟疯狂。
林晚晴迷恋他,忠诚于他,容霏霏则已经进入了疯狂的境界。
车里温度不高,掌心却是一片濡湿,南慕白眉头越皱越紧,盯着她的视线咄咄逼人的冷:“不舒服不会告诉我一声?”
“我没事,就是咖啡喝多了,胃有点疼。”
她干笑一声,抬手指了指那家药店:“前面就是药店,我去拿点胃药就好了。”
他目光清凉的看着她,嘲弄冷笑:“是不是我听力出现问题了,刚刚是谁说饿了,想下车买吃的的?”
“……”
郝小满在他锐利凛冽的视线中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南慕白冷冷丢下一句‘等着’,开门下车,重重的甩上车门。
郝小满被那沉闷的一声响惊的下意识的哆嗦了下。
又生气了。
十分钟后,男人回来了,拎着买来的药跟一瓶热水,打开车里的灯把药准备好后放进她手心,一边拧矿泉水瓶一边道:“你是学医的,该知道这些东西对身体没有好处,以后不许喝咖啡,也要把辣都戒掉!今天开始养胃。”
郝小满一听那句‘把辣都戒掉’,顿时慌了:“咖啡导致的我胃疼,凭什么要我戒掉辣?!你怎么能随便牵连其他呢?关人家辣椒什么事?!”
辣椒是她的绳命,不能吃辣椒的人生还有什么乐趣?这比要她跟他离婚还要让她难以接受好伐?!
显然,南总不太喜欢有人在他上火的时候挑战他的忍耐力,长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对上自己的视线,视线刀子一样的刮在她的脸上:“再多说一句,以后甜食也要戒掉!嗯?”
郝小满抿唇,敢怒不敢言,只好用愤怒的小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拽什么拽!他管得了她一时,管得了她一世吗?!等离了婚,她住在辣椒盖的房子里他都管不着!
等离了婚……
这四个字飘过脑海,她心中的不满跟愤怒不知不觉就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空虚跟惆怅。
好吧,人嘛,尤其是女人,总是会多愁善感一点,别说是跟南慕白,就算是跟阿猫阿狗同床共枕了一年,也会产生感情,分别的时候,也是会空虚惆怅的。
时间的强大,在于它既能一点点把感情积累起来,也能一点点把感情摧毁。
当初她狠下心离开了北梵行,后来的日子过的虽然清苦,但也还算充实快乐,她相信等自己离开了南慕白,她一样还是能充实快乐的生活下去。
……
这一路,堵了至少一个小时的车,可南慕白却自始至终都没有提一句林晚晴。
好像今中午的事情不过只是她的一场梦而已。
可谁都知道,那不是梦,林晚晴凄厉悲痛的嘶吼声犹在耳畔回荡,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的烙印进了脑海中,她忘不掉,更何况是他。
或许,他只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跟她谈离婚的事情,是选择一个快刀斩乱麻的方式,让她长痛不如短痛,还是选择一个温柔和煦的方式,让她不至于接受起来太过困难。
可事实上,她真的不太在乎过程,他选择怎样的方式,对她来说其实都一样,但可能对他而言就比较不同了,选择一个他觉得合适的方式,或许能降低他心中对她的愧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