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有一口没一口的聊天,韩钰就问今晚的案子怎么水落石出的,秦慕朵将过程讲给他听,听完了韩钰就一直喝酒,没再说话。
良久,就在秦慕朵以为韩钰不会再开口说话时,他却平静地说了句:“你知道月娘的故事吗?”
“老鸨?”秦慕朵问。
“嗯。”韩钰点了点头,说:“在我小时候她还救过我一命呢,那时候她……”
韩钰说道这里,苦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是喝了些酒,韩钰那双平日里开朗的要把阳光都融化的眼睛里有了一丝忧愁。
秦慕朵拿起酒壶就冲着韩钰手中的酒壶微微一碰,说:“说吧,我知道你其实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开心,有什么烦恼就对我说,只要你愿意。”
韩钰的身子微微震了一下,然后举起酒壶一饮而尽,说:“月娘年轻的时候容貌生的极好,她并非一开始就是做这种生意。她出身贫寒,出嫁前追随者很多,然而她爹病重,她最终选择了嫁给一位富商做妻子,那富商原本十分疼惜他,此后却又爱上别人,取了好几位妾室,那几位妾室联合起来,便是活生生弄掉了她怀了几个月的孩子。”
“没想到此后,富商嫌弃她再也不能生子,便断了给她父亲治病的钱,她苦苦央求,最终还被赶出家门,赶出家门之后,她爹娘又被欠债的人追债,活活被打死。此后,她上山中的尼姑庵修行了两年,却又……哎……却又被之前那富商强行侮辱,最终被卖入花楼。”
秦慕朵闻言,嘴角的笑意也渐渐消散,没想到那见风使舵的月娘,此前还有这种经历,令人心中不忍。
“所以才有了现在的她吗?”秦慕朵问。
韩钰苦笑,说:“或许人心真的会变坏,经历了那么多事,有几个人能依旧保持内心纯良?但是此前,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那时我还小,在山中迷路不幸落下悬崖,她拼了命将我救下,明明自己只有一个饼,也要饿着肚子让给我这被她救了的路人吃。可是你看她现在,连朵儿的尸体都不愿花钱安葬。”
秦慕朵看着韩钰的侧脸,心中五味陈杂,说:“人心或许真的会变坏,但是可能对她而言,她认为她曾经的善良让多少人任意的欺辱她,她不再如此善良,而是竖起全身的刺去保护自己,或者刻薄,或者残忍,但每个人有自己的选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可以选择变坏,选择用别人对自己的刻薄去加倍还给这个世界,如果这样的选择能让你快乐,未尝不是好的选择。
毕竟人活一世,永远在意别人的眼光是一件多么累且乏味的事。
可是秦慕朵却能感觉到,月娘生活的并不快乐,她的眼睛里只剩下权利与金钱,来麻痹自己曾经善良且纯真的本心。
逃,逃到哪里?
那天晚上两个人把整整两壶酒喝完了,便来了一个小厮,瘦瘦弱弱的站在不远处,对韩钰低声下气地说:“公子,该回府了,待会儿老爷该说您了。”
秦慕朵喝的醉呼呼的,便是笑着打趣韩钰,说:“你……嗝……你怎么这么大人了……还……还由爸妈管着……”
韩钰酒量比秦慕朵好,走路也有些晃,一把将秦慕朵从地上提起来,说:“那你想不想也要个人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