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熟悉他的手法,正如他熟悉她的。
她所有的本事,所有的谋算策略,本就是跟着他学的。
他是她曾经的朋友,曾经的师父,曾经的恋人。
而如今,他们只是仇人。
东临火越抬手示意院中的人停下。他转身俯视着她,面容很冷,“是你逼我的。”
“林瑞嘉,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
林瑞嘉盯着他的眼,面容苍白,“我没有逼你对我隐瞒我的身世,我没有逼你拿走我的玉佩,我更没有逼你对幕北寒下毒。东临火越,我从前,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阴险狡诈的小人啊——!”
她话音未落,东临火越一只手紧紧掐住她的脖颈,她的后脑勺重重撞在门框上,东临火越的双眼在月下泛着红色,字字发狠:“不要再逼我!”
林瑞嘉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她死死盯着他,眼中无所畏惧,只有恨意。
东临火越盯着她,忽然松了手。
他攥紧了拳头,盯着她看了许久,愤然转身离去。
林瑞嘉脖颈生疼,她靠着门,颓然滑了下去。
魏言望着她的模样,好心劝道:“你这是何苦,只要你跟陛下认个错,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魏公公,他离开了,你还不跟过去?”林瑞嘉捂着脖颈,声音微微发颤。
魏言叹了口气,“郡主别怪奴才没提醒您,这中宫之位空悬,郡主冰雪聪明,定是能猜出缘由的。奴才虽是个没根的人,可活了这几十年,也算是看透了世情,见惯了人心。陛下他啊,这心里头,还惦记着郡主呢!”
他说着,摇头叹息离去。
林瑞嘉坐在冰凉的地上,忽然笑出了声。
她的笑苍白无力,透着刻骨的凉意,深入人的骨髓,直叫人听了无比悲伤难受。
桑若收了剑奔到屋檐下,将她扶起来:“小姐!”
林瑞嘉扶着她的手臂,笑着笑着,眼泪便落了下来。
“桑若,我是不是很懦弱?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哭着问。
桑若咬了咬唇,“小姐是奴婢见过最坚强的女子!试问这世上,有几个深闺女子,能够有勇气面对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能够在重重危难之中完好无损地活下来?”
林瑞嘉抱住桑若的脖颈,“桑若,谢谢你……”
第二日,秋水斋东边的丫鬟们个个都很高兴,她们的主子昨晚蒙受天恩,她们跟着脸上也很有光,做事情都不自觉地高调了几分。
林瑞嘉依旧在窗下做一双虎头鞋,苜蓿在旁边指点,林瑞嘉笑容腼腆,这是她第一次做鞋子,针法略显粗糙了些,可满满全是爱意。她想象着兮雨和天明穿上这个小鞋子的场景,连带着眼睛里都是幸福。
桑叶进来时,看见的便是这么一幅画面。
她的眸光黯淡了几分,上前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