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有脚步声响起,王府的侍卫们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
东临火越皱紧眉头,他不能撤退……
就在争分多秒之际,书房大门轰然打开。
一身是血的男人,赤·裸着上身,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他的身上,汗与血纵横淌下,到处都是伤口,到处都在流血。他头发蓬乱,面上全是脏污,可一双眼却出奇的亮。
他盯着东临火越,缓缓举起惟剩的左手,左手上正提着一只还在燃烧的兽臂。
他干裂的唇角绽出一抹笑,旋即仰面重重摔了下去。
……
沈宽不知道躺了多久。
脑海之中一片混沌,他睁不开眼。
似乎有清风徐徐而来。
那一天的傍晚,凌波湖挤满画舫,半江瑟瑟半江红,一派美不胜收。
她掀了白纱帘从青木画舫走出来,唇角噙着淡淡的微笑,气质风华,卓尔不凡。
只那一瞬,只那一张远远的侧颜,素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沈家二公子,就动了凡心。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然而他的爱恋却是见不得光的。她的身边,已经有了最合适的人去守护。
幕倾城呵……
有眼泪从眼角滑落,沈宽缓缓睁开眼,触目所及的是天青色的帐幔。
坐在旁边的沈宁琅惊喜不已:“二哥!”
沈宽侧头望向她,苍白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琅儿。”
“芒老已经用‘缝衣针’和麒麟臂,将你的断臂接上!”沈宁琅满脸都是欣喜,“你动一动,看看行不行?”
沈宽低头,原本空荡荡的右袖管,此时果然多了一条手臂。
他试着握了握拳头,旋即露出一抹欣喜的笑,可以动,他可以动!
站在不远处配药的芒老瞟了他一眼:“刚装上,可别弄坏了!你与它还需要一段时间磨合,这段时间,不要用蛮力。”
“多谢芒老……”沈宽盯着失而复得的手臂,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
“还得多谢陛下才是!”芒老捣着药,声音不咸不淡,“什么缝衣针,你以为那是平常东西?!那是天下至宝,曾经东临立国之时,始皇帝九死一生得来的一条龙筋龙骨!缝衣针,呸!”
沈宁琅笑着,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腼腆,“芒老,陛下的大恩大德,我们沈家没齿难忘!您就不要再埋汰了!”
寝屋外面,东临火越与林瑞嘉并肩而立。听见沈宽醒了之后,便转身离开。
他们走到行宫内的小花园里,林瑞嘉笑容轻松:“沈宽与澹台惊鸿都逐渐恢复,真好。如此一来,只要越哥哥找个由头将沈宽调回天照城,沈家必将对陛下感恩戴德,誓死效忠。”
东临火越脸上也挂着淡笑:“张家、钟家、沈家以及纳兰家都已归顺,秦家远迁秦国,六大家族之中,只剩下萧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