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将食盒放下,苜蓿和寒蓉蓉将牢房里的灯点的亮些,三人行过礼后便退了出去。
林瑞嘉看向沈宽,他歪坐在凳子上,笑容可掬春风拂面:“你来了。”
没有行礼,没有问安,只是简单的、朋友间常说的三个字。
他面色红润,灰色的囚服穿在他身上,竟也能穿出放荡不羁的纨绔公子之感。
林瑞嘉知晓是沈家打点了牢房他才能过得好,也没多说什么,在他对面坐下,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一碟酥皮桂花烤鸭、一碟花生米、一碟豌豆黄摆在桌上,又拿了一瓶新酿成的桂花美酒和两只青瓷小酒杯出来,给他满上酒。
沈宽舔了舔嘴唇,端起酒杯嗅了嗅,旋即仰头一饮而尽:“我是一日不可无酒的人,这宫廷美酒,当真不错。”
林瑞嘉望着他,轻声道:“刚刚在门口,我碰到萧战了。”
“他怎么说?”沈宽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烤鸭。
“他话里的意思,是要我用兵权来换你。”林瑞嘉声音很轻,“我怀疑,萧家与裴家勾结,所以,你才会被裴九陷害进监狱。”
沈宽抬眸看她,忍不住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被陷害的?也许,是我真的轻薄于她呢?”
“若说你轻薄早先的裴九,兴许我还信。可如今的裴九,别说你看不上眼,就算是我,也是看不上的。”林瑞嘉声音透着冷意,“她,早就变了。”
沈宽吃着烤鸭,垂下眼帘:“别用兵符换我,不值当。”
林瑞嘉望向他,他身上自然而然散发出明月清风般的不羁气质。若非要给这种气质一个定义,那么,用“侠气”二字,最是妥当。
明明是出生世家的纨绔贵公子,却偏偏学得市井无赖那一套放荡不羁、玩世不恭。
明明是游戏人间的好手,却偏又满腹经纶,有着经世济民之才。
这样的沈宽,就像谜一样。
林瑞嘉吃了一块豌豆黄,喝了一杯桂花酒,声音平静:“我会救你出去的。”
沈宽拿筷子的手顿了顿,“别因小失大就是了。”
林瑞嘉垂下头:“即便我想用兵符换你,也没办法。因为我手上,根本就没有兵符。”
沈宽听完,诧异地望向林瑞嘉,脸上全是凝重,她手上,居然没有兵符?!
若是让萧家知道,对她而言,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为什么告诉我?”他皱眉。
“朋友。”林瑞嘉盯着他的双眼,“因为,你是朋友。”
沈宽望了她半晌,没有说话。
林瑞嘉起身离开了大牢。
大理寺牢外,夜风有些大。林瑞嘉裹紧披风站在屋檐下,抬头望着星空,凤眸之中满是思量。
是,她手中没有兵权。所以她才会在回天照前,让凤尾离开去调集那九万兵马。
她所依仗的,也只有那九万人。
越哥哥的兵符一直都随身携带,他离开的时候,同时也带走了那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