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里没了囚犯,狱卒们都轻松起来。他们只给林瑞嘉留下一盏灯笼,便嬉笑着出去玩牌。
天牢大门被重重合上。
那一小盏灯笼的光只能勉强照清楚方圆两三米的空间,其它地方,是一片混沌黑暗。
无边无际的安静里,林瑞嘉可以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
她摸了摸依旧发烫的额头,有些疲惫地躺下,不过片刻功夫,便沉沉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之中,她隐约听见有人在哭泣。
她勉强睁开眼缝,强烈的光线险些刺伤她的眼。
一个衣着破旧的小宫女趴在床边,哭得很伤心的样子。注意到她醒了,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泪,飞快地跑了出去。
林瑞嘉坐起来,摸了摸额头,高烧已经退了,现在的头脑无比清晰。
她扫视四周,这里是一间全封闭的屋子,所有窗户都被钉死,只剩下那扇小门。房子算不得新,但陈设俱全,打扫的也还算干净。
那小宫女没多大会儿就回来了,手中还端着一碗药,声音稚嫩:“贵人说,要你把这碗药喝了,对身体有好处的。”
林瑞嘉盯着她:“我睡了多久?”
那小宫女歪了歪脑袋,“两天两夜。”
——着废去皇后之位,明日午时处斩。
东临观月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可照这小宫女所说,她应该是错过了问斩的时间。
谁救了她?
小宫女见她面露疑惑,再次将汤药递给她:“喝药。”
熟悉的浓郁药味儿萦绕在鼻尖,林瑞嘉伸手便打翻了药碗。
这是南楚弄得补血药!
小宫女惋惜地望了一眼地面,随即快速从外面又端了一碗进来,捧到林瑞嘉跟前:“这个对你的身体好……”
林瑞嘉望向她,她的眼睛很大很黑,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她想了想,问道:“你刚刚,在哭什么?”
提到这个,小宫女鼻子一酸,又要哭了:“我的干娘快要不行了……呜呜呜……”
林瑞嘉知道,这宫里有许多刚进宫的小宫女认一些年纪大的宫女做干娘,有一些,甚至真的养出了母女情分。眼前的小姑娘,显然就属于那一类。
“你干娘是谁?”她问。
小宫女看了她一眼,像是防备什么似的,转移了话题:“奴婢叫小鱼,小姐喝药。”
林瑞嘉目光落在那碗褐色的药上,顿了好久,才接过药碗,缓缓喝了下去。
小鱼松了口气,拿过空碗,笑道:“奴婢给小姐拿糖块吃。”
她说着,欢快地跑了出去,再回来时,手中果然抓着两颗方糖。
她剥了一颗递给林瑞嘉,眉眼弯弯:“小姐吃糖!”
林瑞嘉将糖块放进嘴里,抬眸却看见小鱼羡慕地盯着她的嘴巴。
这是最普通不过的冰糖,却让这小宫女嘴馋至此……她想了想,说道:“剩下的那颗,你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