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爷爷能够拿出值得他点头的东西来。
可是,那得是多大的牺牲?
她望着嚎啕不止的钟晴,忽然有些厌烦起来。
而卦月楼内,钟瑶一脸焦急地等在屋外。
屋内,两个大夫正紧张地帮着张朝剑检查伤势。
过了许久,两人对视一眼,俱都摇了摇头。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钟瑶连忙迎了上去,其中一名年纪较长的大夫轻声叹了口气:“张公子后背的伤并无大碍,只是些皮外伤,休息些日子,也就能痊愈了。只是……”
“只是什么?”清眠问道。
“只是双腿的伤,怕是……”他抿了抿嘴唇,说不下去了。
清眠见他欲说还休,自家小姐又着急,不由怒道:“怕是什么呀?!”
“怕是好不了了!”那大夫摇了摇头,“恕在下无能!”
说罢,便同另一个大夫一道离开了。
钟瑶双眉紧蹙,身子摇摇欲坠。
清眠紧忙扶住她,“小姐?”
钟瑶双眼通红,猛地推开她,朝屋子里奔去。
屋内,张朝剑躺在床上,一张脸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可怖,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钟瑶剧烈地喘着粗气,趴在床边,眼泪一颗一颗滑落,砸到他的手背上。
被那湿热的触感打动,张朝剑的手指动了动,勉强睁开眼,露出一个淡到极致的笑容:“瑶瑶……”
钟瑶死死抓住他的手,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她不像灵儿,可以活泼机灵地活着,她从一出生,就注定了圣女的身份。
这个身份,像是一个枷锁,将她牢牢套住。
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就不停有嬷嬷告诫她,不可以没有礼仪,不可以违背规矩,要事事以钟家为重,要事事以东临国为重。
于是她从一个奶娃娃开始,就坐在屋子里学习各种巫术。
这些巫术,都是家族里那些老辈们单独教授的。
可外面的阳光那么好,她也很想出去,同灵儿她们一道玩耍。
但是没有办法,“圣女”这个枷锁,将她禁锢得太紧,几乎窒息。她只能待在屋子里,过不见天日的生活,学习那些久远而陈旧的秘法。
她觉得她就像是一片腐化的树叶,而灵儿,则像是一朵娇嫩盛开的鲜花。
逐渐的,她习惯将自己没有办法拥有的东西,都想方设法让灵儿去拥有。
阳光,微笑,快乐,一切……
而她从小就知道,她将来的身份,不止是钟家圣女,还是皇上亲自选定的瑞王妃。
她或许,会是未来的东临皇后。
而无论是圣女还是皇后,这两重在别人眼中高贵华丽的身份,对她而言,没有任何区别。
在她以为她这一生都会遵照爷爷和钟家的安排走时,一个温雅的小少年,在她六岁时闯入了她的生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