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兮……”唐岚端起药汤,舀了一勺,“你身子太弱,这是御医为你配的。喝了它,咱们再做那种事,你就不会觉得累了。”
他当着这么多宫女的面说出来,兮雨的脸颊顿时通红通红,推开他的手就往寝殿中跑,“要喝你自己喝!你自己强健身体吧!”
唐岚愣了愣,一寻思,这话不对呀,他明明很强悍的。
等他回过神,才注意到四周宫女们都悄悄看着他,捂嘴轻笑。
他面颊爆红,端着药汤去追兮雨:“兮兮,你给本殿把话说清楚!到底谁强谁弱了!你给我站住!”
东宫这边一片热闹,而驿馆里,沈宽扶手站在二楼的雕花扶手边缘,静静看着满天落雪,俊脸上一片淡然。
澹台惊鸿从楼梯上来,便看见走廊灯笼的光打在他的侧脸上,他看起来,比从前的放荡不羁,要多了几分沉稳与安然。
他走上前来,拍了拍沈宽的肩膀,在他旁边站定,与他一同注视着漫天落雪:“十几年过去了,你心中那个结,可有解开?”
世人都说,北皇痴情,可唯有他这个做师兄的知道,他这个师弟,其痴情程度不亚于北皇。
明知道跟那个深宫之中的女人不可能,却还是为了她,白白耗费十几载青春年华……
直到如今过了而立之年,却依旧看不清似的,一颗心,依旧全系于那一人身上。
沈宽偏头看了他一眼,薄唇扬起一抹轻笑:“师兄,你我原都是重情之人,何必说这许多?我从不求她在我身边,我之所求,不过是她在那个冰凉的牢笼里,能够心安,能够觉得温暖。她在乎的,我都会竭尽所能,为她守护。她想要的,我都会想方设法,为她寻来。不求她多看我一眼,只求她能够每日里,都含着笑,我便满足了。”
他这番话说的朴实无华,澹台惊鸿不由又看了他一眼,这个师弟,年轻时最是风流不过。
也曾在天照城里开着各种古怪的店面,青楼茶馆,不一而足。也曾高中榜首,打马簪花,走过长街小巷,引来无数仕女们的爱慕和围观。
可那个才华无限的师弟,到底是在“情”这一字上栽了跟头,不仅舍了功名游历天下十几载,更是为了皇后,连带着照顾起她的一双儿女来。
用情至此,倒是叫他惭愧了。
漫天落雪,他同他并肩而立,于楼台高阁之上,共同看这西绝皇宫的壮丽雪景。
灯笼的光辉洒了两人遍身,雪夜里,宛如给他们镀了一层清辉。
翌日,唐岚上朝去了,兮雨还躺在床上熟睡。
寝殿里很暖和,她这一觉睡得踏实,等醒来时,早已是晌午。
她双眼迷离地望着给她更衣的绵儿,声音也软绵绵的:“什么时辰了?”
“回娘娘,已经是巳时三刻了!”绵儿乖巧地答着,为她系上巴掌宽的绣花腰封。
兮雨一个激灵:“巳时了?那我的请安岂不是耽搁了?!”
“不妨事的!”绵儿笑嘻嘻地,跪坐下来帮她穿绣花鞋,“皇后娘娘大清早的,就着了人过来吩咐,说是冬日雪大天寒,免了娘娘的请安!皇后娘娘对娘娘真好!”
兮雨“哦”了一声,正好锦书带着个宫女,端着放了玫瑰花露的热水盆进来,又有宫女拿了漱口的一套瓷器跟进来。
绵儿伺候着兮雨梳洗,锦书在一旁说道:“刚刚奴婢打听到消息,说是那位云心郡主被罚禁足了。”
“禁足?”兮雨将口中的漱口水吐到银瓶里,轻声问道。
锦书微微颔首:“说是打碎了皇上送给皇后娘娘的一套珍贵古董瓷器,可真相如何,娘娘应当清楚。”